底下王翠花聞聲，忙看向靠近窗戶那張床的方位。

　　「你看看好拿不，好拿就上去拿下來。」

　　她語氣還算淡定，但心裡隱隱泛起幾分期待。

　　小時候，小老太總說她的東西都留給自己，給她當嫁妝，而她也如願得到了嫁妝，原本以為就那些，這是還有嗎？

　　沒給全？

　　此時她腦海中隻有這一個疑問，她媽有多少東西，她是有數的。

　　頂了一腦門蜘蛛網的夜瀾傾悶聲應道：

　　「昂。」

　　好在有空間，倒也不必那麼麻煩，她隻一個念頭，那六口箱子就出現在了空間裡。

　　幾乎是箱子進去的同時，水晶那激動的猶如復讀機一般的驚呼聲也在她腦海中響了起來。

　　『傾，有玉髓，有玉髓，有玉髓。』

　　『知道了知道了，不許動，有些東西不是我的，你最好不要動。』

　　水晶沉默一瞬，語氣有些不情願的應道：『嗯。我不動。』

　　夜瀾傾把簍子也收進了空間，小心翼翼的原路返程。

　　「你咋下來了，東西呢。」

　　夜瀾傾一個念頭，所有東西都出現在她媽腳下。

　　王翠花這才想起閨女有這麼個本事。

　　「媽，這些箱子裡不會有金銀珠寶吧。」

　　王翠花蹲下，一邊研究箱子，一邊道：「八成是姥的首飾。」

　　「那快打開看看。」夜瀾傾知道裡頭是寶貝，水晶都說有玉髓了，那肯定是好東西。

　　隻不過她不能破壞了老王同志的期待。

　　開盲盒才是最令人開心的。

　　幾個小箱子都上了紅漆，看上去有點滲人，但現在這個時候的箱子，基本都上漆。

　　王翠花隨手拿起櫃子上的一塊幹抹布，簡單掃了掃箱子上的灰。

　　又從褲子口袋裡掏出一大串鑰匙。

　　鑰匙分好幾個圈，其中有一個圈上全是小鑰匙。

　　「如果這串鑰匙打不開，那就隻能等回家拿斧子劈開了。」

　　她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閨女聽。

　　這鑰匙是她爸下放前交給自己的，這些年她都沒找到能開的鎖，估計就是眼前這些箱子了。

　　至於為什麼她爸沒告訴她箱子的存在，估計就是沒來的及就死在了那群人的折磨下吧。

　　帶著遺憾，帶著委屈，就那麼長久的留在了那苦寒之地。

　　想到這裡，王翠花心裡就揪著疼。

　　「媽，不用的，我也可以把裡頭的東西取出來。」

　　夜瀾傾話音剛落，就聽到咔吧一下。

　　鑰匙開了。

　　「呼~」

　　王翠花嘴裡重重呼出一口氣調整好情緒，手上力道很大的把箱子掀了開。

　　第一箱是確實是珠寶，大多是玉器珠寶，還有珍珠串子。

　　第二箱是銀元。

　　第三箱是小黃魚。

　　第四箱也是小黃魚。

　　第五箱是一些手訂賬本和幾幅畫。

　　第六箱是金首飾。

　　「媽，這些是不是我姥姥的。」

　　「嗯，應該是。」也有可能是她爸的，她爺爺家也是富商來的。

　　王翠花在心裡默默補充道。

　　看著這些，心裡久久無法平靜，她記得她上小學時，她媽獨自回去過滬市，她還問她爸，姥爺家都沒人了，她媽回去幹啥。

　　當時他爸說是回去上墳。

　　現在她有理由懷疑，她媽不是回去上墳，是回去挖墳了。

　　可這麼沉的東西，老太太當年那個弱柳扶風的樣，是怎麼拿回來的？

　　這是縈繞在她心頭最大的疑問。

　　要說這些東西是她爸的，那也就合情合理了。

　　夜瀾傾見她媽一直不說話，於是笑著打趣道：「現在咋弄，拿回去給我們分了嗎？」

　　王翠花這才回過神，睨了閨女一眼，佯怒道：「這是我的。」

　　「嘿，你個小老太太，你的，不還是我們的？」

　　「起開起開，趕緊把箱子合上，收起來，先放你那裡存著，等我想好再說。」

　　「知道了，你趕緊吧，不是還要上墳。」

　　夜瀾傾說罷，把箱子挨個又扣上，輪到最後那個箱子時，夜瀾傾瞅著裡頭的金項圈，陷入了沉思。

　　她拿起其中一個，反覆查看：「媽，你看這像不像從鄉下抽屜裡拿的那個。」

　　夜瀾傾晃了晃那項圈，小鈴鐺發出悶悶的脆響聲，可見這緊鎖下的小鈴鐺都是金的。

　　「這個老東西，還真是不做人，估計她來找過你姥，你姥身體那麼不好。」

　　王翠花罵罵咧咧的看了看金項圈，可不就是一樣咋的，就連小鎖上的蓮花都一模一樣。

　　她又翻看了另外幾個，兩個一對，隻有這個蓮花團的隻剩手裡的這一個。

　　「搞不好我姥就是讓那老虔婆氣死的。」

　　夜瀾傾也生氣的附和道。

　　殊不知，她真的真相了。

　　隻是人死如燈滅，有些真相也註定要被掩埋一輩子。

　　王翠花沒說話，她想法跟閨女一樣。

　　「收起來收起來，擺這算啥。」她快速從簍子裡拿出一個盒子，那盒子一看就是自己用漿糊糊的，有的地方都卷邊了，看著是好幾層布的。

　　「你把簍子也收起來吧，這個我拿著。」

　　夜瀾傾都一一照辦，把這些箱子，都放到遠離生活區的地方，她怕水晶再忍不住，偷拿。

　　如此，王翠花抱著那個盒子，夜瀾傾鎖上門，娘倆上了車。

　　車子駛出教職工宿舍大門的時候，王翠花打開了盒子，裡頭是一些針頭線腦的東西，還有幾張黑白照片。

　　夜瀾傾看了一眼，抿了抿唇，沒說話。

　　母女倆回到家裡，又拿了上供用的幾樣水果和肉，香火紙錢都帶著，去了一趟墓地。

　　上墳時，老王哭的不能自已。

　　回到家眼睛都是腫的。

　　晚上，王翠花連飯都沒吃。

　　氣氛有點壓抑，就連孩子們都早早跟著劉姐睡下了。

　　次日，是元宵節，夜淮早早就去了副食品商店門口排隊，買元宵。

　　中午夜瀾傾和姐姐們做了一頓豪華大餐。

　　「傾傾，這火腿你啥時候弄的，我咋沒看到？」夜瀾菲蹙眉問道。

　　夜瀾傾面無表情：「你沒看到的多了，眼瞎賴誰。」

　　夜瀾菲：……

　　「我跟你說，你還是多笑一笑好看，這麼小的歲數，整天闆著臉，容易衰老。」

　　「笑才容易衰老，笑久了長褶子。」

　　「……」

　　夜瀾菲被她嗆的，總算是閉了嘴。

　　夜瀾傾感覺世界都安靜了，家裡孩子多，每天耳朵都要遭殃。

　　突然，外頭傳來一陣嘈雜聲。

　　感覺有好多人進了院子。

　　姐妹幾個對視一眼，忙胡亂擦了擦手，出了廚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