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申爭鳴手中還在拆袋的動作頓了有那麼幾秒，而後才繼續把裡面獨立包裝的酥餅倒在果盤裡。

　　細看之下，動作與之前相比，稍顯了那麼點僵硬。

　　「我……我也挺久沒買糕點了，這次選了家不同的店，不知道這五仁餡兒合不合首長的口味……」

　　他強自鎮定，可心裡對於梁司令這眼神實在是沒底，猜不透首長這是什麼意思。

　　梁司令傾身拿了一塊酥餅，捏指間轉了轉，沒急著拆吃：「聞著不錯，應該也是可以的。」

　　他往後靠坐著沙發背，狀似隨口閑聊：「公司忙嗎？」

　　申爭鳴：「還好，業務都在穩步推進中。」

　　梁司令：「看起來應該是挺穩，今天是你這個月第二次過來了。」

　　申爭鳴看了眼樓上方向，低聲道：「是薇薇跟我說，她答應首長會經常回來，我也為首長和她能盡釋前嫌而高興，所以今天就陪她一起回來。」

　　梁司令：「看來你們見面比我和她頻繁得多。」

　　申爭鳴忙道：「首長要是有時間，我們可以經常回來看您。」

　　梁司令輕笑：「那倒也不用勉強，我隻是隨口這麼一說。」

　　申爭鳴：「不勉強，我很願意回來陪首長下下棋，聊聊天。」

　　梁司令：「下次過來帶上你助理，你陪我喝幾杯。」

　　申爭鳴：「是，知道了。」

　　梁涼薇換了身家居服從樓上下來，屋內暖和，她將長袖挽起來，看到客廳裡的兩人，挑眉問：「還在聊天？不是說吃飯了嗎？我還等著你們叫我一聲呢，等半天沒叫我，我都餓壞了。」

　　芳姨正巧又將湯鍋端出來，聽到她的聲音，笑道：「我也正想叫你呢，首長，申先生，開飯了。」

　　幾人一同朝著餐桌走來，各自落座。

　　桌子是長桌，梁司令坐主位，另兩人面對面而坐。

　　梁司令肯定是要喝酒的，申爭鳴主動為他斟酒。

　　梁司令看了正低頭喝湯的女兒一眼，道：「你們要是開一輛車來就好了，阿鳴就可以陪我喝點兒。」

　　申爭鳴笑笑道：「下次，我會記得帶上……」

　　梁司令：「我說的是你們倆，別提助理，助理來了還得等在軍區外面，我們吃飯讓人家在外面等，次數多了，也不合適。」

　　申爭鳴頓了頓：「首長說的是。」

　　梁涼薇擡眸看了梁司令一眼，道：「爸，我跟申總不可能會坐同一輛車來的。」

　　申爭鳴面色僵了下。

　　梁司令挑眉：「為什麼？有順風車給你搭都不願意？」

　　梁涼薇笑了：「我以後每次過來都會留宿一晚，所以必須自己開車，不然第二天怎麼回去上班？」

　　梁司令：「那有什麼？我可以讓小溫第二天送你。」

　　梁涼薇：「軍區的車老送我，不好，而且開自己車多方便啊，想開哪兒就開哪兒，我有時候早上的工作就在外面，不在公司。」

　　梁司令皺了皺眉：「那就偶爾，偶爾讓小申跟我喝幾杯。」

　　梁涼薇朝申爭鳴擡擡下頜：「聽到了嗎申總？首長大人讓下次來拜訪的時候陪他喝幾杯呢，喝酒的事情你們商量就好了嘛，有我什麼事兒？」

　　申爭鳴端起自己有湯的碗，對梁司令道：「首長，今天是我考慮不周，又沒法陪您，那我以湯代酒，陪您幾碗吧。」

　　梁司令看著他碗裡的湯，哭笑不得，又很是不滿：「這到底是我占你便宜還是你占我便宜？」

　　申爭鳴笑笑：「就當是我占首長便宜了。」

　　梁司令也無奈，隻能端著酒杯跟他的碗碰了碰。

　　梁涼薇見狀也端起湯碗：「那，我也敬首長？」

　　梁司令輕斥：「邊兒去！湊什麼熱鬧！」

　　梁涼薇撇了撇嘴，放下湯碗。

　　想到什麼，又擡眸問道：「爸，您喝紅酒嗎？」

　　梁司令一直喝的都是白酒，聽到紅酒就皺起了眉：「不喝那種甜玩意兒，沒勁。」

　　梁涼薇故意嘆了口氣，道：「唉，那就可惜咯，我最近得了一款新進口的紅酒可好喝了，既然首長不喜歡，那我還是不拿來獻醜了。」

　　申爭鳴眼眸閃了閃，沒出聲。

　　梁司令輕哼：「還是進口的？那我更不喝，我就愛喝這特供。」

　　梁涼薇：「說是進口，其實也就是個進口牌子，實際上人家產地是在我們國內，用的原料也是國內種植出來的，也可以說是國貨了。」

　　梁司令：「國貨啊？那還行，可特供裡沒有的，我也不稀罕。」

　　梁涼薇：「我下次過來給您帶幾瓶，你先喝了再說，不好喝我就不跟您姓了！」

　　梁司令嘖了一聲：「怎麼，還強迫我喝嗎？不跟我姓，你不跟我姓你想跟誰姓？」

　　梁涼薇沖他笑：「那您記得說好喝不就行了。」

　　父女倆一來一回地拌著嘴，其實跟以前相處的情況差不多，女兒嬌俏，父親嚴厲中帶著寵溺，氣氛很是融洽。

　　申爭鳴也算是見慣了，但今天兩人的拌嘴他卻聽得很不是滋味。

　　梁涼薇明顯就是在給梁司令打預防針，估計很快就準備要將那個男人帶回來了，所以才搬出紅酒的名頭來哄著梁司令。

　　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會將人帶回來，如果梁司令對對方也很滿意，那他豈不是更沒機會了？

　　他暗自深吸口氣，心口又悶又澀。

　　梁司令又倒了杯酒，端杯主動和申爭鳴的湯碗碰了碰：「怎麼沉默了？喝湯喝飽了？」

　　申爭鳴忙端起碗：「不是，隻是看首長和薇薇在聊著，挺有意思的，不想打斷。首長，應該我敬您的。」

　　梁司令又是醫生嘖：「敬我？你也真好意思，還是隨意吧，這湯好玩意，芳姨煲了一個下午，你們多喝點。」

　　申爭鳴：「是。」

　　吃過飯，申爭鳴又坐著和梁司令聊了會兒，便起身告辭。

　　梁涼薇吃完飯就上樓去了，梁司令看了眼樓梯，皺皺眉，道：「把薇薇叫下來送送你。」

　　申爭鳴語氣有些失落：「沒事兒，她可能忙。」

　　梁司令不以為然：「大晚上的還忙什麼？多半是在玩手機。」

　　申爭鳴：「真別叫她了，外面也挺冷的，我給她發個微信就好，司令您也留步吧。」

　　梁司令將人送到玄關，語氣緩和道：「開車慢點兒，有時間再和薇薇過來吃飯。」

　　申爭鳴頓了下，聽到梁司令這話，他心裡還是較為安慰的。

　　至少，梁司令對他的印象是好的。

　　「好的，首長，我走了，改天再來看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