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涼薇心跳驀地一陣加速，側目偷瞄過去。

　　男人說著話時目視前方，唇角微揚，眉眼放柔，看得出來也聽得出來此時心情十分愉悅。

　　單手操控著方向盤，還頗為遊刃有餘地用手指輕點盤圈兒。

　　但是他怎麼會突然問她這個問題？

　　腦中靈光一動。

　　難道她一直覺得的他從用餐時就心情很好，也跟這有關？

　　她努力回想那會兒發生了什麼，會讓他心境有所變動。

　　難道是傅宴開的出現，引發了他身為雄性……啊不，男性守衛伴侶的危機感？

　　可危機感跟心情愉悅是兩碼事吧？

　　還是說，因為她是他的女朋友，而別人隻是別人，所以他純粹因此而高興？

　　她這邊還在胡亂猜測著，男人也在那邊自顧自地開口了。

　　「我記得我回國那天，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以前沒見過，是吧？」他語氣微揚，手中也沒閑著，大拇指有意無意地摩挲著女人柔嫩的手心，「所以你喜歡我，應該就是從那以後開始的，第二次見面是在沙城，你讓我給你買咖啡，是那次嗎？」

　　她要怎麼說？

　　【其實在老宅子時的第一眼就已經對你有所圖謀了。】

　　【其實我當晚還對你色慾熏心了。】

　　【其實從第二天你晨跑的時候就開始撩你了可惜沒撩動。】

　　【其實在沙城纏著你請喝咖啡的時候我腦子裡想的是怎麼把你撲倒……】

　　怎麼想都感覺自己挺不要臉的。

　　她咬著下唇忍笑，還得附和他：「唔……可能吧，大概是你請的那杯咖啡被加了太多糖，我被甜到了，就喜歡上你了~」

　　噢，好土味，聽得她自己更想笑了。

　　燕知栩也投來似笑非笑的一眼，收回手，雙手轉動方向盤將車停在路邊車位上。

　　「到了。」

　　還好到了目的地，不然她怕會被自己土死……啊不，甜死。

　　下了車，再往前走幾分鐘，就到了公園入口。

　　公園是開放式的，上幾步台階就是步行平台，各色霓虹彩燈已經亮起，在夜色中熠熠生彩，十分亮眼。

　　遊人有不少，帶著孩子玩的，小情侶談戀愛，朋友間玩鬧，以及……還真有大爺大媽在拉二胡。

　　更遠一些甚至有專業的大媽舞蹈隊。

　　還有零星的小攤販在賣吃的。

　　反正是很熱鬧。

　　梁涼薇以前喜歡來這裡，跟朋友手挽手來吹風，那時候攤販更多，她們會一家家地吃過去，買多了就打包回宿舍給其他人或者第二天吃。

　　畢業後工作太忙了，同學也都分散了，便失去了來這裡的動力。

　　上一次過來，想想都已經是兩年前的事兒了。

　　直到今天。

　　但今天不一樣，她挽著的，不再是同宿舍的好姐妹，而是自己喜歡的男人。

　　她終於從朋友間玩鬧的群體，上升到小情侶談戀愛的狀況了。

　　不過，他也喜歡嗎？

　　她看了眼身側的男人，毫不意外地看到他微蹙的眉心，雖然不明顯，但她還是注意到了。

　　忍不住彎起唇角，這個男人，明明不是喜歡熱鬧的性子，卻還是帶她來這裡。

　　說他不浪漫吧，他其實也有仔細觀察別的情侶會去什麼地方，會做什麼甜蜜的事，然後帶著她一起……

　　一個三四歲的孩子走路不慎撞了過來，在他們面前還有半米的位置摔了，母親趕緊過來將孩子扶起。

　　梁涼薇怕他不耐煩，拉著他的手臂往河邊欄杆方向走。

　　河邊比較靜謐，站這邊的人要麼在看燈，要麼在拍照，要麼在靜靜吹風，要麼……就在說悄悄話。

　　梁涼薇還看到旁邊還有人在直播。

　　「這裡是哪裡？是華城東護城河公園，今天天氣好，雖然冷，但還是有好多人在這裡，看，情侶，看，小朋友，看，燈光秀……我身邊有一對情侶，哇，男的好帥，女的背對著我，應該很漂亮，因為她身材好，但是帥哥好像不是很好相處的樣子，我不敢過去拍小姐姐……」

　　梁涼薇聽到後面直樂，這直播者是真以為當事人聽不到他的聲音嗎？

　　在對方剛才說到【我身邊有對情侶】時，燕知栩就眼疾手快攬著她的腰將她往懷裡帶，所以她才沒入直播鏡頭。

　　她臉埋在他胸前，看不到他的表情，應該是闆著臉給對方警告吧，不然那人不會說他不好相處。

　　她順勢將雙手穿過男人的外套環住他的腰。

　　他裡面穿著純棉襯衫，頭臉頰靠著，感覺得出來裡面是細絨的，親膚柔軟，她可以聽到他穩健的心跳。

　　和她的一樣，跳得略快。

　　「冷嗎？」他垂眸問，唇貼在她額際。

　　梁涼薇擡眸和他對視：「這樣抱著就不冷。」

　　他像個大暖爐，身上的熱度傳遞到她這邊來，也暖和了她。

　　四目相對，男人眼眸變得幽深了，定定地看著她，半晌，低啞地道：「回車裡？」

　　梁涼薇：「回車裡做什麼？不是特地來這裡看燈的嗎？這才多久呀？」

　　「回車裡一樣能看燈，而且——」男人低笑，「在車裡能做的事，會更多。」

　　壞壞的語氣聽在她耳邊，熏紅了她的耳根。

　　她收回視線不再看她，氣不過他的調戲，環在他身後的手往男人腰間狠狠掐了一下。

　　看似柔軟的一團肉，掐起來卻好厚實，根本擰不動。

　　但卻奇異般讓男人呼吸促了一瞬。

　　男人抓住她作亂的小手，聲音低沉帶著暗啞：「故意的？」

　　「就是故意的。」她順勢推了他一把，從他懷中掙脫開，轉身朝另一邊走去。

　　男人追上，牽住她的手：「去哪兒？」

　　她指了指前面的攤販：「買烤栗子，好香啊，你沒聞到嗎？」

　　香甜的味道飄散在空中，她剛才就聞到了，冬天最幸福的就是吃一頓熱乎乎的東西，她聞到的時候就想買了，要不是被剛才摔倒的孩子阻撓了下，現在可能已經在吃了。

　　烤栗子攤販很熱情：「姑娘，來兩斤嗎？」

　　梁涼薇：「兩斤可吃不了，給我半斤。」

　　「好咧。」攤販給裝好袋遞過來。

　　梁涼薇接過，轉頭笑睇著男人。

　　燕知栩很識趣，早就將手機拿在手上，等她接過便掃碼付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