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包廂門，他笑著對裡面的人道：「燕總，久等了——」

　　正和徐朝鳳低聲交談的燕知栩擡頭看過來，起身相迎：「沒有，我也剛到，陳行請坐。」

　　陳行坐在他對面，其他人也落座。

　　~

　　回到座位的梁涼薇，一直有些心不在焉。

　　燕北安給她倒飲料，察覺了她的分心，問道：「怎麼了？」

　　梁涼薇：「沒什麼。」

　　燕北安：「還有想吃的嗎？來份甜點？」

　　梁涼薇：「不用了，今日份甜度已超標。」

　　燕北安不以為然：「你不是老說自己是易瘦體質吃不胖嗎？你還怕甜度超標？」

　　梁涼薇：「你懂什麼？美女保持身材的方法之一，就是管住嘴~」

　　燕北安無語了，知道說不過她，放棄這個話題。

　　「你說吧，方尋到底怎麼了？」

　　梁涼薇放下杯子，看著他，問道：「方尋額頭上的傷，你仔細看過了嗎？」

　　燕北安：「沒有。」

　　梁涼薇挑眉：「啊？你不是給我發了照片嗎？那不是你拍的？」

　　燕北安：「那是我倒津城之前，方尋發給我的，我讓他找高中同學陪他去醫院，估計是他那個同學給他拍的。」

　　梁涼薇：「這麼說來，你並未親眼看到他的傷口？不是，那你們那一天在一起，你都看到了什麼？」

　　燕北安：「他額頭貼著紗布呢，被紗布擋著，我總不能為了看一眼，讓他把紗布拆下來吧？」

　　梁涼薇若有所思：「關於傷口，他是怎麼說的？或者說，醫生是怎麼說的？」

　　燕北安擰眉道：「說是可能會留疤，如果要祛疤，要做激光祛疤手術。」

　　梁涼薇：「心疼了？」

　　燕北安夾筷子的動作頓了下，道：「他長得挺好看的，那臉細皮嫩肉的，如果留疤了，應該會是種遺憾。」

　　梁涼薇覺得有點莫名，這話聽著怎麼……不像是心疼，反而更像是單純地敘述一件很可惜的事情？

　　燕北安夾起了一塊香煎魚，想想又覺得不對，將魚塊放進碗裡，放下筷子，問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梁涼薇意味深長地看著他，道：「如果我說，我懷疑他那傷口可能是假的，你信嗎？」

　　燕北安一怔：「……什麼意思？」

　　梁涼薇：「我是搞造型設計的，包括給人化各種妝，也稍微研究過一些戲裝，比如傷妝，就是用顏料往人臉上身上化各種受傷的傷口。方尋照片上的那個傷口，雖然比較粗糙，但是以我的專業判斷，一看就是畫上去的傷妝。」

　　燕北安聽愣了，半晌才道：「怎麼可能？」

　　梁涼薇聳肩：「你可以選擇不相信我，但是你可以查，去津城那邊的醫院或者他清理傷口的任何診所查，一查就能查到。如果是我判斷錯了，我跟你道歉。」

　　燕北安半信半疑，蹙著眉點開手機裡那張照片看了半天，都沒看出異樣來。

　　對他來說，那分明就是個真正的傷口嘛。

　　但他知道梁涼薇不會是隨便說話的人，更何況這涉及到她的專業，詆毀方尋對她沒有任何好處。

　　半晌道：「可是……他為什麼要騙我？」

　　梁涼薇：「他說是因為跟他媽媽出櫃，被媽媽用煙灰缸砸的，是吧？」

　　燕北安：「對，他是這麼說的。」

　　梁涼薇點頭：「也許這就是原因所在吧，也許他根本就沒有跟他媽媽說，也沒有被媽媽用煙灰缸砸，你可以以這個為線索去查。」

　　燕北安陷入了沉思。

　　~

　　包廂內，雙方邊吃邊聊，一頓飯吃了將近兩個小時。

　　到了最後酒足飯飽，雙方開始閑聊。

　　陳行想起外面的梁涼薇，又想起中午在博世分公司見到她的事兒，當時她和燕知栩好像站在一起過。

　　他便試探地問道：「燕總認識薇薇嗎？」

　　燕知栩挑眉：「薇薇？」

　　陳行開門見山：「梁涼薇，一個漂亮的年輕女孩，燕總認識她吧？」

　　燕知栩立即便明白過來，他說的是中午那會兒，笑笑不否認：「認識。」

　　陳行意味深長看著他，問道：「你和她是……」

　　燕知栩大方道：「她是我女朋友。」

　　博世的幾名高管聞言都驚訝地朝他看過來。

　　燕總這是萬年鐵樹終於脫單了呀！

　　陳行也有些吃驚，又有些瞭然，若非男女朋友，那會兒也不會站得那麼近，他當時掃了一眼似乎是看到燕知栩朝梁涼薇伸手想抓住她手臂來著的。

　　燕知栩：「陳行也認識她？」

　　陳行不知道他知不知道梁涼薇的身份，笑笑道：「她是我一個朋友的女兒，算是侄女兒，」

　　原來如此。

　　那她中午那會兒為什麼招呼都不跟人打一個就溜了？

　　是的，溜了，她當時的反應確實像是在溜，好像在躲避什麼似的，他還以為她在跟他置氣，要不是陳行到了，他肯定會追過去問清楚。

　　後來給她點下午茶也是為了哄她開心，看來是有效果的，她吃了，還給他拍了照。

　　燕知栩為女朋友說話：「她當時有急事，所以走得急。」

　　陳行點頭附和：「應該是，我突然到博世，她大概也沒想到是我，沒認出來。」

　　他又問：「你們交往多久了？之前可沒聽說她交男朋友了，我還有點意外。」

　　燕知栩輕笑道：「也沒多久，剛確認關係。」

　　陳行哈哈笑道：「燕總一表人才，不可多得的青年才俊，薇薇漂亮有氣質，家世也不錯，你們倒是郎才女貌，般配得很。」

　　燕知栩：「借陳行吉言。」

　　雙方喝了口酒，他又問道：「陳行怎麼突然提起薇薇了？」

　　陳行幾杯酒下肚，就有了些頑皮：「你猜~」

　　燕知栩莞爾：「就……突然想到？」

　　「好一個突然想到，」陳行笑了，「其實不是，剛才我來的時候，就在餐廳裡碰到薇薇了。」

　　燕知栩微愣：「您是說，就在這家餐廳裡，您碰到薇薇了？」

　　陳行：「對，還打了招呼聊了幾句，她和朋友來這裡吃飯，跟我正好碰到了。」

　　燕知栩看了眼時間，已經兩個多小時過去了，也不知她還在不在。

　　陳行看他的神情就猜到他的心思，打趣道：「你去看看吧，我們不急，可以等你。」

　　燕知栩本想算了，可心裡實在是有這意思，便歉然地笑了笑，起身道：「抱歉，我去去就來。」

　　也不怕被人笑話，大跨步出包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