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皇子低下了頭,「我就是覺得貴人娘娘待我很好,我也想回報一二。」
齊貴人並沒有因此感動,反而變得更加嚴厲,「誰對你好,你都要回報回去嗎?
我送你湯你就要送我蓮藕盒子,明天有人送你黃金,你拿什麼送回去?
你有一天是要坐上那個位置的,全天下的好東西都是你的。
別人對你好隻是想要巴結你,你到底能不能明白?」
「可是貴人娘娘並不是要巴結我。」
四皇子還是堅持道。
齊貴人不想說話,轉身冷冷的道:「四皇子,你的心意我領了,你請回吧。」
四皇子看著手中的盒子,再看著齊貴人的背影,知道她一定不會收了,便負氣的轉身,
「我知道貴人娘娘是為我好,等我有了更好的東西,我再來送給娘娘。」
直到四皇子的身影再也看不見了,小宮女這才開口說話,「我當你是真的不怕死,原來是已經找好了未來的靠山。」
齊貴人冷哼一聲,「你們都以為我是有利所圖,可萬一我是真的不怕死呢?」
小宮女本來以為抓住了齊貴人的把柄,可這會兒看她,卻隱隱從她的眼中看出了些許瘋狂的意味。
「家主當初一定是看走了眼,才會選擇跟你合作。」
齊貴人不理會她,轉身向後面走。
走了幾步後,才回頭道:「並不是他看走了眼,而是他看的很準,知道我一定會和他合作。
至於你,還是早點離開吧。
我這兒佛堂清靜地,驚擾了佛祖,你就是有十條命都不夠賠的。」
說完,她便撩開垂下的門簾,往後面去了。
小宮女站在原地,狠狠的跺了一下腳。
當初這個齊貴人十分聽話,主家的吩咐,她沒有一件敢不從。
可如今主家剛出事,她就已經不把家主放在眼中了。
朝中局勢如今這樣,到底有誰能替家主說的上話?
……
事實上,朝中的局勢比她想象的還要波雲詭譎。
短短十天的時間,就已經有十幾位官員落馬。
原因無非是貪墨和徇私枉法。
京中貴族人人自危,怕皇帝哪天突然就下令抄家流放。
最擔心的,還是當初和三皇子走了近的那些人。
這其中就包括太學院院首方嶽方大人。
世家貴族多是有功勛的皇親國戚,表面上對皇上恭敬有禮,實際上,世代相傳的優渥生活不單滋長的他們的惰性,也滋長了他們的野心:
在他們心中,如今的皇帝能夠穩坐江山,其中就有他們的功勞。
先皇退位,新皇登基之時,到底哪個皇子能即位,他們這些人,還是有點話語權的。
方家到了方嶽這一輩,因為家族生意做大,掌握了大量的財富,這種念頭就更加的強烈。
所以在看見永豐帝毫無顧忌的廢掉三皇子,甚至開始剿滅他的黨羽的時候,方嶽便坐不住了。
永豐帝這個架勢,就是不把他們這些人放在眼裡,如果按兵不動,就隻能做粘闆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方家就是家業再大,也隻能拱手讓人。
放嶽如何能甘心。
上次鼓動太學院的學子們清君側不成,讓他更加認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
瑞王手中有兵,如今又站在三皇子的對立面,他們想贏,就必須先發制人。
「北郊駐地的兵營雖然歸瑞王管轄,但是禦林軍卻不在瑞王手中。隻要我們能先發制人控制住皇上,他瑞王就是有再多的兵,也不敢輕舉妄動。」
方嶽的話一說出來,便嚇的兒子方仲儀一動都不敢動。
「父親,謀朝篡位,這可是死罪。」
方嶽看著瑟瑟發抖的兒子隻覺得生氣。
「大丈夫做事就要當機立斷,現在朝廷的局勢你難道還看不明白嗎?皇上要立四皇子為儲君,必然要先剪斷三皇子的羽翼,為四皇子鋪平道路。
如今朝中人人自危,之前站錯隊伍的人,伸頭也是一刀,不伸頭也是一刀。
與其坐在家裡擔心隨時會降落下來的鍘刀,不如拼一把,還能獲得一線生機。」
「可禦林軍統領趙春雷與我們方家並沒有什麼往來,我們該如何去說服他?」方仲儀問道。
「趙家後輩雖然與我們走的不近,但是當今皇上繼位的時候,我們方家與趙家也是站在同一條戰線上的。
我這裡還有趙家老爺子當初贈與的春梅圖。
相比於瑞王來說,我們還是佔了很大優勢的,你可要知道,趙春雷的哥哥趙春聲,當年可是跟瑞王出征的時候死在了外面,趙家與瑞王家裡,是有世仇的。」
「對對!」方仲儀高興起來,「兒子這兩天就和趙統領通個氣,請他來咱們家裡吃飯。」
方嶽點頭,「現在這個時候,他肯定知道我們請他是什麼意思,隻要他肯來,這事兒就成功了一半。」
……
這邊,方家正密謀著謀朝篡位的大計,而勤王府中,卻是一派祥和,充滿了歡聲笑語。
原來是蕭淮安帶著三個孩子從雲通縣回來了。
雖然隻過去了不到一年的時間,三個孩子卻與當初分別的時候有了很大的不同。
長生和長平都都長高了許多。
長安雖然沒有長高,卻比之前又圓潤了不少。
穿著鵝黃色的對襟袍,襯得他活脫脫就是一個粉嫩的小湯圓。
看見葉欣染的第一眼,長安就像一個小爆竹一樣,飛一般的衝進了葉欣染的懷中。
「嬸娘,我想死你了。」
他的聲音沒變,還是像之前一樣的軟糯。
葉欣染聽的心都化了,一邊摸著他柔軟的頭髮,一邊說道:『嬸娘也想你們啊!天天都在想你們。』
相比於長安的熱情,長生和長平還是靦腆了不少。
他們兩個在葉欣染面前站的筆直,眼中都是盈盈的笑意,像是兩隻等著人摸的小狗。
「長生和長平都長高了不少,看你們這樣,嬸娘就放心了。」
她一邊說,又一邊摸了摸兩個人的腦袋。
兩個小傢夥被摸的不過癮,還故意將頭往前送了送。
「行了,你們這一路過來,連臉都沒洗,還不趕緊去收拾乾淨了再往嬸娘身上靠!」
蕭淮安在後面故意大聲說道。
三個孩子聽見這話,立刻從葉欣染身邊退後半步,說道:「我們是見到嬸娘太高興了,根本就控制不住。」
「你們隻看到嬸娘了嗎?怎麼沒和外祖母和舅舅打招呼?」蕭淮安提醒。
三個孩子立刻站成一排,很有禮貌的給冷清羽和陸長卿行了禮,口中喊道:「外祖母好,長卿舅舅好!」
「好好!」
冷清羽笑容滿面,看著幾個孩子也覺得格外舒心。
這院子裡總是不夠熱鬧,幾個孩子來了後,果然熱鬧了許多。
「我讓春杏帶你們去沐浴,洗好了好好休息一下。」
「我們不累,等我們洗乾淨了再出來玩。」
長平趕緊道。
「行行行,快去吧。」
春杏帶著三個孩子去了後院,幾個人看著孩子們的背影,都一臉的笑意,隻有師父的臉色有些奇怪。
等大家的注意力被轉移了,師父立刻把蕭淮安叫到了身邊,問道:「那個孩子,我沒看錯吧。」
蕭淮安明白師父的意思,點了點頭,應道:「嗯!」
「這……」
師父一時間有些說不出話來。
「你們是什麼時候定下的這件事?」
蕭淮安回道:「在謠言剛起的時候,就已經定下來了。」
蕭淮安回答完,擡頭找到了站在不遠處的葉欣染,朝著她招了招手:「欣染。」
葉欣染笑著走了過來,「怎麼了?」
蕭淮安有些緊張,說到:「有些事情一直瞞著你,現在也是時候和你說清楚了。正好大家都在,我們一起進屋說。」
看蕭淮安這麼嚴肅,葉欣染就知道他要說的肯定不是小事,於是招呼葉欣染和陸長卿,五個人一同去了廳堂,留丁巧和張千在外面守門。
「我之前一直都和大家說,三個孩子都是大哥留下來的孩子,其實,並不是這樣。」
蕭淮安開口說道。
一句話說出來,屋子裡的人,神色各異。
葉欣染之前已經聽丁巧說過此事,心裡有了準備,因此並不太激動。
師父一眼就看出了其中的問題,此刻隻想等著聽答案。
相比之下,冷清羽和陸長卿卻要激動許多。
母子倆聽完這句話後,互相對視了一眼,心下都有了一個共同的猜測。
「你說長安不是你大哥的孩子?那他是誰的孩子?難道,是你自己的?」冷清羽問道。
除了是蕭淮安自己的,冷清羽暫時想不到其他原因。
要說是蕭淮安去雲邊村後收養的孩子也算合情理,
但是長安長的太過貴氣,就算穿著最普通的衣衫,也擋不住他與生俱來的那股子富貴氣,根本不可能是出身普通人家。
「這孩子要是你自己的,那孩子他娘現在還在世嗎?如果孩子娘還在世,你打算怎麼辦?不會也要一起接過來吧?
我女兒心地善良不會說什麼,但是這件事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