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葉欣染的問題,冷清羽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說道:
「陸家人雖說一直花著我冷家的錢,但是他們出身侯府,瞧不上這些要伺候人的買賣,
所以,這些年來,他們倒是沒有插手到生意之中。
隻有知意……」
說到陸知意,冷清羽的心情開始變的複雜。
畢竟是自己一手養大的孩子。
平時雖然也沒有多親近,但是有十多年的感情在,
她打心眼裡希望陸知意隻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孩子。
可這麼多年了,她真的不知道自己的出身嗎?
她怎麼可能什麼都不知道呢?
想到這裡,冷清羽說道:「知意之前倒是接觸了一下布莊的生意,不過她上手的慢,到現在也沒有完全學會,我便一直沒有放手。」
「那就好!」
葉欣染說。
「如果陸家在生意裡安插的人太多,到時候處理起來也會有麻煩。」
冷清羽安撫她:「萬掌櫃是幾十年的老人了,我照顧不到的地方,他也總是能幫我想到,應該不會有太大的紕漏。」
……
兩日後,幾人終於到了京城。
守門的衛兵們見到侯府馬車的標識,沒有仔細盤查便將人放了進去。
葉欣染將頭伸出車窗,看著巍峨的城門和熙攘的人群,切實感受到了京城的繁華與熱鬧。
「京城裡這麼多人,好吃的好玩的一定比雲通縣多很多!」她道。
「京城裡的淩雲閣和青雲齋都是頂頂熱鬧的地方,等安頓下來,我讓人陪著你去逛逛。」
冷清羽看到葉欣染臉上的新奇,高興的說道。
這才是她這麼大年紀的姑娘該有的樣子。
小小年紀就負擔起一個家,冷清羽覺得女兒過的太辛苦了。
可葉欣染腦子裡隻想著賺錢。
「娘,等安頓下來還是先看看鋪子吧,我帶了洗臉皂過來,想看看京城的人用不用的慣。」
「好!」
冷清羽笑了。
這個女兒還真是隨了自己。
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賺錢。
兩人先是去了綢緞莊,將葉欣染帶來的貨物全都放進了綢緞莊的庫房。
然後冷清羽便帶著葉欣染一同回到了侯府。
這件事她們兩個在路上商量過。
冷清羽的意思,是把葉欣染安排在冷家的莊子上。
冷家在京中的房產很多,隨便找出一個,條件都差不到哪兒去。
可葉欣染卻堅持和冷清羽一起回侯府。
她這次來,主要就是為了陪在冷清羽的身邊保護她的。
若是住在外面,真出了什麼事,根本來不及。
至於冷清羽顧慮的怕她受委屈的問題,葉欣染倒並不擔心。
本來她就沒把什麼侯府放在眼中,更沒指望著侯府裡的人能夠把她當成大小姐來看待。
主打的就是一個隻要我不在乎,就沒人能傷害的了我。
所以冷清羽的擔心就不成立。
小廝提前回府中報了信,馬車到了侯府門口的時候,侯府的家丁和丫鬟們早就排成了一長排,等候在那裡。
冷清羽下了馬車,丫鬟僕人們全都跪倒在地,口中喊道:「給夫人請安,夫人福壽安康。」
「都起來吧。」
冷清羽語氣淡然。
葉欣染隨後走下馬車,正好看見娘親儀態萬千,高高在上的當家主母形象。
冷清羽說完話,回身拉住葉欣染,便慢慢的往院子裡走。
下人們對這個突然出現的,和夫人長的有七分相似的姑娘都十分好奇。
他們偷偷的拿眼睛瞄著葉欣染,把之前聽到的謠言,與眼前的姑娘合為一體。
原來,這就是侯府流落在外的大小姐!
葉欣染沒有理會那些人的眼光,學著冷清羽的樣子,挺直腰背,目不斜視,直直的往院子裡走。
進了房間關上門,她才終於放鬆下來。
「誒,好累!」
冷清羽見她這個樣子覺得有意思,便問道:「什麼事讓你這麼累。」
葉欣染晃了晃頭,這才說道:「大宅院裡規矩好多,連走路的姿勢都要格外注意,還好我不會長時間的生活在這裡。」
「你是自由慣了的,性子比較野,不喜歡也正常。」
冷清羽笑著看向女兒。
頓了頓,又說道:「其實一開始我也不習慣,可是時間久了,那些規矩禮儀都已經刻在了骨子裡,改不掉了。」
娘兩個在房間裡說著體己話,門外忽然有丫鬟來傳話。
「夫人,老夫人聽說您回來了,叫您過去說話呢!」
冷清羽應了一聲,「我一路風塵僕僕,等換一身衣裳,就去給老夫人請安!」
外面的丫鬟又說道:「老夫人聽說您帶回來了一個姑娘,吩咐您把這位姑娘也一起帶過去!」
「知道了!」
冷清羽看了看葉欣染。
見她也沒有反對,便放下心來。
葉欣染怎麼說也是陸府嫡長女,老夫人那裡,她是肯定要見的。
隻是陸老夫人脾氣古怪,平時對陸知意又寵愛有加,冷清羽有些擔心欣染會受委屈。
「一會兒老夫人說什麼你應下便是,有些問題不會回答的,娘幫你回答,不用緊張。」
「我不緊張。」
葉欣染笑了笑。
又不是領導考核,也不是金主面試,她還不至於為了一個貪心自私的老人感到緊張。
兩人洗漱一番,又換了新的衣服,冷清羽便帶著葉欣染去了後院。
後院是陸老夫人休息的地方。
除了正房,院子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佛堂,是老夫人平時清修用的。
葉欣染跟著冷清羽走進內室,看見一個穿著華貴,頭髮花白的夫人正坐在上首喝茶。
冷清羽進門就給老夫人行了禮,「母親身體可安好,媳婦離家多日,勞母親掛心了。」
老夫人並不答話,隻低頭撇著茶葉沫子。
直到茶碗上的蓋子被她轉了三圈,一口茶水入口之後,她才說道:「知道我掛心,還在外面流連了這麼久?
我還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一句話夾槍帶棒,半點面子也沒給冷清羽留。
冷清羽熟悉她這種說話的腔調。
以前,隻要她不高興了,就會用這種陰陽怪氣的語調說話。
要是擱在平時,冷清羽早就上前賠罪了。
可是今天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