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
看著面色蒼白的男子和地上的三個孩子,李捕頭不由心生憐憫。
他家裡也有兩個這樣大的娃娃。
這小娃娃肯定是得要娘的,沒了女人,這日子還能叫日子嗎?
況且這男人還是個癱子。
看起來一臉悲切,要活不起的樣子。
可憐,實在是可憐!
想到剛才差點把這樣的人當成嫌犯,李捕頭對葉氏夫婦的不滿到達了頂點。
「栽贓陷害,那可是要坐牢的!」
「你們剛才去院子裡搜查可發現了什麼可疑之人?」
李捕頭問手下。
「未曾發現!」
手下人回報。
「但有一處,剛才並未查看!」
「什麼地方?」
李捕頭睨了他一眼。
手下看見捕頭的眼神,心裡一突,連忙說道:「是柴房。」
「葉家下人說,柴房裡面關著一個瘋子,看見人就會撲上來撕咬,並且一直有人看守,不可能藏人,所以……」
「所以你們就沒看?」
李捕頭髮了火。
他擡起腳,邁開大步向前走。
手下人快步上前,在前面引路。
看門的婆子一看來了這麼多人,第一時間是捂住自己的胸口。
那裡藏著她的五兩銀子。
「官,官爺!」
婆子聲音發抖。
「裡面是什麼人?」
李捕頭問道。
「裡面……」
婆子回頭看了一眼柴房,正要回答,又看見了跟在人群之後的鄒氏,支支吾吾道:「我……我也不知道。」
「來人,去把房門打開。」
李捕頭吩咐手下。
「是!」
兩個官差立刻上前,將柴房的門打開了。
門開的一瞬間,葉欣染立刻掙紮著坐了起來。
她看見外面的三個孩子和蕭淮安,拖著身子向前爬了一點,口中喊道:「相公,長生、長安、長平,你們怎麼來了?你們是來救我的嗎?」
「娘子!」
蕭淮安滿眼心痛,一眼就看到了葉欣染臉上紅腫的一片。
他握緊了拳頭,因為力氣太大,手中的石子瞬間化為粉齏。
緩了緩,他忍住心中的怒氣,輕聲說道:「娘子,都是為夫沒用,要不是因為我是個瘸子,他們絕不敢這麼欺負你!
你放心,就算是爬,我要也把你帶回家裡去!」
葉欣染連連搖頭:「不,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惹娘和妹妹生氣,我以後乖乖聽她們的話,她們就不會為難我們了!」
三個孩子撲到葉欣染面前,抱著葉欣染就哭了起來。
長平的聲音尤其大,摟著葉欣染的脖子仰頭哭的撕心裂肺:「嬸娘,嬸娘,你要是出事了,我們可怎麼辦呀!」
他這一嗓子,把葉欣染好不容易擠出的淚水又給嚇了回去。
這一家四口全是戲精啊!
怎麼比我還會演?
特別是蕭淮安,看他那一臉柔弱不能自理的樣子,真是我見猶憐。
這邊葉欣染和蕭淮安各懷心事。
可是在外人看來,這一家子男人癱了,女人被綁了,孩子們哭天抹淚的好像天都塌下來了。
怎一個人間慘案。
李捕頭指著葉欣染手指發抖:「這就是你們說的嫌犯?
你們把人綁在家裡,還和我說他們可能偷走你家的東西。
葉大成,鄒氏,你們到底盤算的什麼陰謀詭計?」
葉大成看見葉欣染的時候都傻了。
葉欣染怎麼會在家裡?
還被綁成了這個樣子。
鄒氏到底背著自己幹了什麼?
面對老爺那惡狠狠的眼神,鄒氏不由得心裡發慌。
她怎麼能預料到會是這種局面!
她隻是想教訓教訓葉欣染,誰知道,會鬧成這個樣子。
「大人,此事都是我夫人所為,草民從頭到尾全不知情!」
葉大成先把自己摘了出來。
「鄒氏,你有何話說?」李捕頭轉頭看向鄒氏。
鄒氏嚇的雙腿發軟。
「大人,我也不知道,我隻是,隻是覺得她言語不敬,想把人帶回來教訓一下,我……」
她編排不下去了。
「既然如此,葉老爺,你家裡財物丟失的事情我們會繼續追查,
但是你夫人綁架民婦的事情現在證據確著,我們必須把她帶回去進一步的審問。」
「好!好!」
葉大成恭敬的應允。
鄒氏聞聽此言已經神魂俱飛,她朝著葉大成喊道:「老爺,老爺,你幫幫我,你救救我啊!
我沒有綁架人,我怎麼會綁架她呢,她是咱們的女兒呀!」
葉大成惡狠狠的瞪她一眼,「人在這兒擺著,你怎麼解釋!」
「那不是我,那是……」
「娘!」她正要解釋,一直躲在人群後的葉欣瑤突然開口。
「娘,您別擔心,等你去了縣衙,我和爹爹會想辦法救你出來的。」
葉欣瑤安撫母親。
她怕鄒氏情急之下說出事情是自己做的,如果那樣,被帶走的就會是她!
女子出入縣衙牢獄那種地方,子玉哥哥以後肯定會瞧不起她的。
鄒氏看著溫柔懂事的女兒,充血的大腦終於冷靜了一下。
對!
瑤瑤是喬公子的未婚妻,就算老爺不幫忙,隻要女兒去求喬子玉,喬公子也一定會幫忙的。
「瑤瑤,你一定要幫娘啊!」
鄒氏握住女兒的手,直到官差過來把她拉走,她才依依不捨的鬆開了。
鄒氏被帶走,李捕頭將葉大成叫到了一邊,小聲說道:「葉員外,你家這次失竊疑點重重,
案發時,您夫人一直在家,我很難不懷疑,這次的案子,和你夫人有什麼關係。」
葉大成聞聽此言彷彿醍醐灌頂。
他就說總覺得有什麼不對。
原來不對的地方在這裡。
家裡的東西放在哪兒,擺在哪兒,隻有家裡人最清楚。
光天化日之下,好好的東西又怎麼會突然消失不見。
如果是鄒氏裡應外合,彷彿一切都有了突破口。
葉大成雙手抱拳,朝著李捕頭作揖:「此事,就勞煩李捕頭了。」
他眼神示意管家拿銀子。
可管家雙手一攤,現在家裡空空如也,到哪兒去拿銀子?
無奈之下,葉大成將手上的扳指取了下來,硬是塞到了李捕頭的手中。
「此事就全仰仗李捕頭了。」
「儘力而為,儘力而為!」
李捕頭把戒指裝進懷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