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既然學子們隻是聽了隻言片語便自發組織了這次行動,還是算了吧。
他們也是一片好心。」
瑞王替李之雲求情。
李之雲一聽,趕緊直起身子道:「對對對,皇上,我們真的隻是一時義氣,絕對沒有要害瑞王的意思。」
說著,他還朝著瑞王磕了三個響頭:「謝王爺寬宏大量,之雲一定銘記於心。」
皇上這才道:「既然瑞王不與你們計較,那你就趕緊回去吧,這次念在你們也是為了孤的安全擔心,朕就不計較了。
記住,以後做事一定要三思而行。」
「是,學生記住了!」
李之雲給皇上和瑞王分別磕了三個頭,轉身快步逃跑。
瑞王看著他的身影,轉頭對永豐帝道:「皇上,外面風涼,我們先回去吧。」
「好我們先回去。」
皇上一想到宮中還有一位美女,心中頓時有些期待起來。
不過等到回到寢殿,葉欣染和李陌早就離開了。
「人呢?」皇上問宮女。
「回陛下,那兩位大夫已經離開了。」
瑞王問:「皇上是想找誰?」
李豐帝斂了斂臉上的情緒,說道:「我就是問問那位陸姑娘,這次她救了朕,朕要好好的封賞她。」
「哦,那是應該的!」
瑞王點頭,「陸姑娘為了救皇上,徹夜未眠,並且拿出了祖上傳下來的救命的仙丹,這才救了皇上一命。」
「賞!」
皇上高興的說,「那更是要賞!就是不知道賞什麼能讓陸姑娘滿意呢?冷家已經是五大富商之一,那些綾羅綢緞,金銀玉器,她肯定不放在眼裡。
不如就賞她一個封號。
讓她可以在世家貴族間行走的封號。」
永豐帝越想越覺得自己的這個想法可行。
「這麼好的一個姑娘,這麼有本事的一個人,怎麼能讓她就這麼埋沒了呢?
她應該成為大梁所有女子的榜樣!她……」
「皇上。」
看著永豐帝越說越上頭,瑞王及時開口打斷了他的話。
「我覺得皇上說的有些道理,不如皇上就賞她一個誥命吧。」
「她……」
皇上剛想發問,瑞王又接著說道:「皇上若是非要賞賜她,覺得一個誥命不夠,還可以讓蕭淮安也沾沾他夫人的光,賞他個一官半職的。」
「什麼?」
皇帝瞪大了眼睛。
「皇上不知道嗎?」
瑞王也作出驚訝的表情,「陸姑娘是蕭淮安的夫人啊!那日在城牆上……」
說到這裡,瑞王故意頓住,然後說道:「對,那人離的太遠了,皇上沒看清被蕭淮安帶走的姑娘是誰,其實就是這位陸姑娘。」
永豐帝沉默了。
心裡像吞了蒼蠅一樣的難受。
那天蕭淮安將一個姑娘抱上馬,然後縱馬賓士,看著很是灑脫。
沒想到那姑娘竟然就是陸姑娘。
他已經很多年都沒有想過要納妃了。
好像是年紀大了以後,又被繁重的朝務磨沒了興緻,後宮那麼多的女人,沒有一個能讓他提的起興趣。
今天還是他第一次讓他重新有了那種悸動感覺。
一想到那冰涼的手指在自己的身上遊走,永豐帝覺得頭皮陣陣發麻。
他想要這個女人!
永豐帝王突然笑了起來。
「原來是蕭淮安的夫人。這還真是巧了,他們夫妻二人都是對朝廷有功之人,要重賞,要重賞!」
嘴上說著要重賞,可到底怎麼賞,永豐帝卻隻字未提。就連剛才說的要給葉欣染封誥命的事也彷彿被忘在了腦後。
瑞王倒也不著急,見永豐帝不提,便轉移了話題:「我記得方家一直與三皇子來往較為親密,這次的事情,很難說與三皇子沒有關係,對於三皇子私通蠻人的事,皇上打算怎麼處置呢?」
在瑞王看來,這才是現在最重要的問題。
永豐帝時日不多,一定要趁著他還在的時候,將三皇子這些人處理掉。
提起三皇子陳元泰,永豐帝立刻怒火衝天。
「老三這個逆子!」
見皇帝激動,瑞王又加了一把火,
「我以為三皇子主動請去皇陵,是真的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想要閉門思過。
可方家做這件事如果是他授意的,那很難說他到底是怎麼打算的。
而且有一件事,臣不得不提。」
說到這裡,瑞王停下來,像是十分為難。
永豐帝立刻道:「有什麼想說的就直接說,瑞王什麼時候也學那些人,開始婆婆媽媽了。」
瑞王正色道:「太醫院遲遲定不下藥方,是因為他們覺得皇帝的病因是身體虛弱導緻邪氣入體,所以對於用藥他們慎之又慎,生怕用錯了藥量。
但陸姑娘檢查後,發現皇帝的身體雖然有些虛弱,真正的病因卻是中毒。」
「中毒,中的什麼毒?」
永豐帝變了臉色。
他還沒到卧床不起的地步,就有人迫不及待了?
瑞王接著說道:「次毒十分兇險,卻不常見,據陸姑娘說,是北疆那邊傳過來的忘憂蟲。
以蟲身入葯,無色無味,並且不會引起任何不適。
但此葯在人的身體裡慢慢堆積,一旦用蟲的翅膀去誘發,就會出現頭痛欲裂的癥狀,更嚴重的就是昏迷不醒,一直沉睡在美夢之中。」
永豐帝的心涼了半截。
他昏迷的那幾日,確實好像是在做一個美夢。
是身上的刺痛才將他從美夢中喚醒。
「北疆,又是北疆!」
永豐帝的臉色又黑了幾度。
「蘇平,叫人去皇陵把老三叫回來。連夜趕路,不許休息!」
「是!」
大太監趕緊應下。
見皇上已經對三皇子起了殺心,瑞王心中便有了底。
他輕輕一笑,繼續說道:「其實元泰這個孩子什麼都好。
又聰明,又會籠絡人心。
若是以前,我覺得他倒也算是合適的太子人選。
隻是他太沉不住氣了。
皇上現在龍武精神,氣勢不減當年,怎麼不到他們該動心思的時刻。
他現在這樣,反倒不如老四,看起來還穩重一些。」
「你是說元安?」
永豐帝皺了皺眉頭。
瑞王接著說道:「皇上昏迷這幾日,前朝的事務都是四皇子幫忙處理的,大臣們倒也沒有什麼反對的聲音。
四皇子雖然不聰明,但勝在穩重。」
永豐帝終明白瑞王的意思了。
他剛才雖然誇自己老當益壯,但是現在,也確實是該立太子了。
永豐帝忽然感到一陣悲涼。
他這一生子嗣不豐,健健康康活下來的,也就這四個兒子。
大太子本來可以是最好的繼承人,可因為自己的獨斷專行,太子英年早逝。
老二身體一直不好。
老三和老四則各有各的缺點。
本來他也比較中意老三的。
可老三太過自私狠毒,德不配位。
想不到到了最後,這個皇位竟然要傳給他最不喜歡的老四。
這怎麼能不說是一種報應呢!
「我昏迷的這幾天,確實是辛苦老四了。
他天資愚鈍,將來繼承了大統,還希望瑞王能夠多多幫助他才好。」
瑞王笑了笑,「皇帝這說的哪裡的話,我這把年紀了,能好好輔佐皇帝已經是我的榮幸,哪裡還有那個福分輔佐下一任君主呢!」
「唉!」
永豐帝嘆氣。
往事不可追。
趁著自己這幾年還有些精力,得讓老四能真正的立起來才行。
而他想真正的立起來,首先,就要剪掉老三和他的那些黨羽們。
否則老四絕對不是他的對手。
這個老三,不能留了。
……
三皇子是在第二天被帶回皇宮的。
進宮之前,太監建議他先整理一下儀容,他卻堅持道:「父皇急召,我怎麼還能有閑心整理儀容,不能讓父皇等太久。」
於是他穿著一身皺巴巴的素衣,帶著滿臉的疲憊和胡茬,就跪在了禦書房的門外。
永豐帝見他第一眼也很吃驚,「你怎麼弄成這個樣子了?」
三皇子挺直腰背,「父皇,兒子這次在皇陵,一心苦讀先輩們留下來的遺訓,感悟良多。
我大梁朝百年基業,實在是來之不易。
先輩們和父親為了讓大梁興盛,實在是用心良苦。
兒子以前不明白這些,是兒子不懂事。」
永豐帝被這幾句恭維的十分熨帖。
人人都覬覦皇位,人人都覺得坐上這個位置就是人上人,可是,有誰能真正的體會做皇帝的辛苦!
「你還知道做皇帝不容易,既然知道,又為何要挖空心思想要得到這個位置。
你別以為你這麼說,之前的事就能一筆勾銷!」
「父皇!」
三皇子膝行兩步上前,「兒臣知錯了,兒臣以前確實做了很多錯事。
可從今以後,我一定會以大梁的社稷為重,不管父皇讓兒子做什麼,兒子都沒有一句怨言。」
「那你告訴我,你大哥是不是你害死的,我身體裡的毒,是不是你下的?」
永豐帝盯著他的眼睛問道。
三皇子滿眼驚懼。
「父皇!父皇明鑒,兒子雖然做了很多錯事,但是絕對不敢對大哥和父親下手。
兒子怎麼能做出如此畜生不如的事情!」
永豐帝冷笑一聲,「你也知道這是畜生不如的行為!
我自問一生沒有做過什麼虧心事,怎麼會生出你這麼畜生不如的東西!」
「父親!」
三皇子的冷汗流了下來。
回來的這一路上,他一直在思考如何應對永豐帝的怒火。
瑞王從北疆回來,很可能帶回自己以前和北蠻大首領的信,那信上沒有署名,沒有自己的印信,隻要自己死不承認,皇上也很難給自己定罪。
他一開始的示弱和奉承,都是希望永豐帝能給自己說話的機會。
隻要父親肯聽自己說話,那就說明他還有機會說服父親。
可他沒想到,父親竟然沒聽他辯解,直接將太子的死和他身體的病都怪在自己頭上。
他是怎麼知道自己中毒的?
三皇子越想越心驚。
永豐帝看他的表情,沒有再給他辯解的機會,直接對蘇平道:
「來人,將三皇子送入宗人府,聽候發落。」
這一次,他不想處置的太急,他要看看,老三的背後,到底有哪些人!
……
勤王府。
葉欣染從皇宮回來後就直接回了家,李陌因為有話要交代,也跟著她一起回府。
冷清羽見到女兒,趕緊迎上來好好檢查了一下,確認沒問題後,才敢鬆手。
「皇上的病到底是怎麼回事?以後還需要你去宮中給他醫治嗎?」
「不需要了,娘。」
葉欣染拍了拍冷清羽的手,「娘,你不用擔心,有瑞王在呢。」
「好好。」
冷清羽點頭。
有瑞王在,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安慰。
「淮安呢?這幾天他在忙什麼?」
見蕭淮安沒有第一時間出來迎接自己,葉欣染有些不高興。
自己這幾天在宮中還挺想他的,他竟然不擔心嗎?
冷清羽趕緊幫他解釋道:「淮安回雲通縣接孩子們去了。」
「接孩子們去了?」
葉欣染有些意外,他原以為在塵埃落定之前,蕭淮安不會急著去接孩子。
想不到,他竟然比自己還著急。
「接回來也好。」
葉欣染笑,「幾個孩子見到他,估計都要嚇一跳。」
「肯定是又哭又笑的。」
冷清羽想象了一下那個場面,說道,「當初這事兒做的就不地道,你們夫妻兩個倒是什麼都知道了,害的我們這些人白白的傷心。」
「那我當初的傷心也不是假的啊!」
葉欣染扶著母親的胳膊,推著她往屋子裡面走。
進了前廳,冷清羽才問道:「李公子怎麼不回家去看看,你家夫人也來這邊問過兩次了,看樣子很擔心你。」
「我已經讓人回去送信了。」
李陌說。
「我有些話要和陸姑娘交代一下,交代完就得趕緊回去了。」
「什麼事?」葉欣染問,「這幾天在宮裡怎麼也沒見你提起過。」
李陌搖了搖頭,「那時候還不知道皇上到底能不能醒過來,一門心思都在皇上的身體上,哪裡還想的起來。
如今沒事了,有些事,我還是得好好交代一下。」
「這事兒有什麼好著急的,」冷清羽笑他,「一來咱們家也不差那點生意,二來,你和欣染合作這麼久了,她肯定是相信你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