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能看見村民們都忙著在田裡收稻子。
今年雖然大旱,但是雲邊村的稻子卻沒有受什麼影響。
稻粒都有七八成滿,比以往的年頭還要好一些。
二柱看見葉欣染兩口子往東山方向走,熱情的打招呼:「蕭二哥,嫂子,你們去山上啊?」
蕭淮安點點頭。
聽見聲音,大家全都擡起頭來:「山上的活不用忙,等我們收完了稻子,就去山上幫你們種。」
「葉娘子,我昨天在山上摘了一點葡萄,你讓長安晚上去家裡取!」
「我用蘇子葉腌了鹹菜,葉娘子要是喜歡,我給你送一些去。」
婦人們紛紛和葉欣染打招呼,葉欣染也都一一應下了。
陸長卿看的心下好奇,又聽葉欣染和迎面走來的老人打招呼:「裡正叔,你怎麼沒下田啊!」
老人扛著鋤頭說道:「我家的稻子比別人家要晚兩天,不著急收,我先幫你去山上栽冰靈花。」
葉欣染趕緊說:「不用,叔,我這邊有人手。」
「你的人手?」
裡正把陸長卿和魏景儀從頭到尾打量了一遍,說道:「你這人手一看就是沒下過地的,能幹活嗎?」
葉欣染知道裡正誤會了,解釋道:「不是他們,是永樂堂的夥計,他們在山腳下等著呢!」
「我看都不一定比我強,我也跟著你們一起去吧。」
見裡正堅持,葉欣染沒有再拒絕。
路上,依舊有村民和葉欣染打招呼,陸長卿實在忍不住了,感嘆道:「葉大夫,你在村子裡好受歡迎啊!」
「是大家太熱情了。」
葉欣染解釋。
裡正聞言說道:「你們是蕭家的客人吧?你們不知道,欣染在我們村子,可是大家的福星,帶著大家一起賺錢,還幫我們解決困難,這孩子心善,是大好人呀!」
陸長卿心底湧起一絲驕傲,跟著說道:「確實是大好人!」
裡正再次看了看兩人:「你們兩個年紀輕輕的,以前也沒見過,你們是蕭家什麼人啊?」
「是病人,我們是來找葉大夫看病的。」
魏景怡替陸長卿回答。
陸長卿卻偏偏加上了一句:「也可以是親人。」
葉欣染聞言一愣,轉眼看向陸長卿,兩人從對方的眼中,好像都看出了點什麼。
到了山腳下,醫館的人果然已經等在那裡,蕭淮安帶著大家先往山上去,葉欣染則落後一步,和陸長卿走在了後面。
「你剛剛說,也可以是親人,是什麼意思?」葉欣染問。
陸長卿想起了姨母的叮囑,卻還是說道:「字面意思,其實,我覺得葉大夫可能是我的姐姐!」
「你如何斷定的?」葉欣染問。
「憑感覺啊!」
陸長卿看看葉欣染,「難道,你看見我的時候,沒有特別的感覺嗎?」
「好像是……有?」
葉欣染回憶起自己兩次感覺心臟不舒服,都是他在場的時候。
難道雙生子之間,真的是有心靈感應的?
「我們之間的其實不需要任何驗證,隻需要看一看,就能得到答案了。」
陸長卿說的十分肯定。
葉欣染沒有反駁,好像很容易就接受了這件事。
唯一接受不了的,就是走在兩人身後的魏景儀。
什麼什麼?
兩人是姐弟?
長卿那個小子不是看上人家,而是因為葉大夫是他姐?
可這個要是他姐,那侯府裡的那個呢?
他滿腦子問號,恨不得拽著陸長卿問個明白。
可陸長卿這會兒哪有時間搭理他。
他隻看著葉欣染道:「姐,你這些年過的很苦是不是?等娘那邊有信了,你和我們一起回京城去吧!」
「京城好嗎?」
葉欣染沒答應也沒拒絕,而是反問道。
「京城?」
陸長卿想了想,「有高大的宅院,成群的僕人,還有各種美食,到了京城姐姐什麼都不用幹,吃飯穿衣都會有人伺候,姐姐喜歡什麼,我就帶你去買什麼。」
「那你過的開心嗎?」葉欣染又問。
「開心?」
陸長卿頓住了。
「我的心一直病著,我不知道開心是什麼感覺,不過見到你之後,我覺得我是開心的。」
葉欣染這才回答:「京城雖然繁華,但是我不喜歡依附別人生活,也不喜歡看人臉色,雲邊村的日子過的挺舒心的,我還不想離開。」
「可是,那娘要是想見你呢?」陸長卿急了。
「她有別的女兒在身邊,這麼多年的養育之恩,這麼多年的朝夕相處,我想,總是能勝過我這個沒見過面的人吧。」葉欣染道。
「娘不會的,如果娘她們不認你,那我也不走了!」
陸長卿急著表態。
「好男兒志在四方,你一個侯府家的少爺,跟我窩在這山溝裡幹什麼?」
陸長卿:「我什麼都能幹,能幫你種地,還能幫你劈柴挑水。」
「不用急著下決定,你要是真的想留下,就留下來住幾日,等住夠了,你再回去。」
陸長卿覺得眼下這個情況奇怪極了。
為什麼姐姐知道自己是侯府大小姐之後,一點驚喜都沒有表現出來,甚至,連一點驚訝都沒有!
她不想要榮華富貴嗎?
不想要榮華富貴也就算了,她也不想要自己嗎?
這個認知一旦在腦子裡形成,陸長卿又開始難受起來。
一定是因為蕭淮安!
都是蕭淮安迷住了姐姐,才讓她死心塌地的留在這邊!
幾人上山之後,看見蕭淮安已經在指揮大家分工幹活。
「欣染啊,這一大片也要種滿了,再種,是不是要翻過山頭去了?」
見葉欣染上來,裡正連忙詢問。
葉欣染點點頭:「這片種滿之後,我們就去後面種,冰靈花靠根系繁殖,等明年,這片冰靈花還會長的更茂盛呢!」
「好好好,那不是能做更多的葯了!好事啊!」裡正感嘆。
葉欣染也開始參加到幹活的隊伍中,隻有陸長卿和魏景儀站在一旁,有些無所適從。
魏景儀看著大家的動作,考慮要不要動手種上兩棵。
一回頭,見陸長卿的目光一直盯在蕭淮安的身上。
好像,還很幽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