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姬霄利劍所經之處，火光四射，破空聲轟鳴。

　　空間，被撕裂出一道閃亮的口子。

　　「找死！」

　　帝君神情一滯，猛然加大了手中靈力。

　　隨之，巨手散發出更加強大的威壓，帶著毀滅之威朝姬霄壓下。

　　「噗！」

　　雷霆之威撲面而來，姬霄嘴角再次溢出一行血跡。

　　他雙手費力托舉的長劍，停在距離巨掌下方一個拳頭的位置，硬是不得再前進分毫。

　　他額頭青筋暴起，托舉利劍的雙手，青筋和骨骼異常凸起。

　　指縫間，一條條血線更是狂飆閃現。

　　然頭頂巨掌，卻在一點點不斷下壓靠近。

　　威壓，摧枯拉朽降臨。

　　「呵，不自量力！」

　　帝君看著堅持不懈的姬霄冷嗤一聲，臉上最後的輕蔑嘲弄之色消失，眸光驟冷。

　　隨之，他手腕一動，巨掌鋪天蓋地朝著姬霄劈下……

　　「不！」

　　遠遠看著這一幕，殷九目眥欲裂。

　　眼眶，赤色一片。

　　她奮力揮臂一震，徹底卸掉身上姬霄給她的衝擊，身體如一道閃電，刺啦一下迎面而上。

　　「助我一臂之力，可好？」

　　電光火石之間，殷九朝著她自己的神識大喊。

　　語氣顫抖，裡面是濃濃的乞求之意。

　　她知道，要是寄居在她神識或者空間裡的那道神魂出手，她和姬霄必然能脫此刻的險境。

　　可她不知，它願不願意相助。

　　殷九忐忑。

　　兩三秒的時間，讓她度日如年。

　　然而她聚精會神，身體已至帝君大掌之下，卻始終沒有等來那道神魂的回應。

　　之前在她危難之際出現的那個藍色珠子，也沒有任何要出來的跡象。

　　殷九緊握的拳頭一顫，強壓下慘白的臉上，一絲絲血色在蔓延。

　　看來，她隻能暴露空間的存在了！

　　就在此時，帝君粗狂自傲的聲音從她頭頂傳來：

　　「哈哈哈……來的好，本君正愁還要多費一番功夫去抓你。

　　真是情深呢，既如此，那你們就在地府做一對苦命的鴛鴦去吧！」

　　話落，帝君就要動手。

　　突然，他手中一頓，停了攻擊，視線鎖定殷九厲聲斥問道：

　　「青雲大陸本君的聖陽丹，是你倆盜取的吧。」

　　雖是問話，可語氣卻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什麼聖陽丹？」

　　殷九張嘴，隨著話音一同出口的，還有一口鮮血。

　　血腥味，充斥著她的感官。

　　突然腦海靈光一閃，她想到了青雲大陸帝君手被藍珠傷到的那次。

　　原來，那些活生生取修士體內精元凝結的白色珠子，竟是聖陽丹！

　　殷九眸光一冷，神色驟然一緊。

　　看來，帝君已經確定了，當初那兩人是她和姬霄了。

　　思及此，殷九無心再掩飾。

　　她冷哼一聲，擡眸望著高高在上的帝君：

　　「你這個視人命如草芥的偽君子，做那麼有損陰德的事，就不怕下地獄嗎！

　　你就不怕道心不穩，進階時反噬被天雷給劈死嗎！」

　　「哈哈哈……天大的笑話，本君會怕？！

　　天道若是公平，本君又怎會……

　　呵，人不為己，天誅地滅。

　　本君現在能好好站在這裡，說明本君所追求的道，並沒有錯！

　　錯的，是你們這些秉持天道正義的螻蟻！」

　　帝君說罷語氣一轉，沉聲陰惻惻繼續道：

　　「你還是先擔心一下，此刻你要怎麼死吧！

　　嗷嗷嗷……放心，本君會給你留下全屍的。

　　畢竟，你體內流著和本君同脈之血液！」

　　話畢，暴風突至。

　　「噗噗噗……」

　　殷九耳畔，血管爆裂的聲音爭先恐後響起。

　　眨眼的功夫，她已然成了一個血人。

　　「為何要回來？！」

　　殷九混沌的腦海裡，姬霄擔憂中，帶著些許無奈的聲音響起。

　　「要走一起走……」

　　殷九聲音沉重。

　　這片區域，傳送陣不知何原因根本無法開啟。

　　若不然，剛才那個機會，她和姬霄早就利用傳送陣離開了，而不是再次被帝君所困。

　　「你……」

　　姬霄眼中閃過一抹複雜。

　　看著被血染的殷九，他心底竟隱隱作痛。

　　來不及思索其他，面對鋪天蓋地而來的滅殺之威，他再次頂在殷九前頭。

　　古樸神紋從他身上瘋狂溢出，又迅速消失在巨掌下的陰霾裡。

　　頂著長劍的手臂，在不停顫抖。

　　殷九見狀，強忍著不適調動所有精神力，欲將姬霄收回空間。

　　「姬霄，聽我的，回空間！」

　　殷九的傳音，石沉大海。

　　「咔嚓咔嚓……」

　　腦海裡，回應她的是她和姬霄身上骨骼斷裂的聲音。

　　霎時，殷九神經突的一下，似是斷了一條。

　　天要亡我？！

　　悲愴之感，瞬間從心底沸騰而起。

　　她轉眸，望向帝君。

　　此刻帝君正盯著她，眼中是毫不掩飾的恥笑和一切盡在掌握中的傲然。

　　「嗬嗬嗬！芥子空間不好使了吧？

　　明知你有此逃生手段，本君怎會不設防？！

　　果然，那東西是在你手中的。

　　本君聽說，那芥子空間契約的主人死後，會釋放空間裡的一切東西，回歸本源。

　　想來，本君要的，到時都會得到。

　　就是有些遺憾，不知你死後，本君能否從你屍體上剝奪契約它。

　　嗷嗷嗷！」

　　帝君興奮低吼。

　　尤其想到即將失而復得的血脈神獸，帝君眼角的笑意，根本壓也壓不住。

　　至於聖陽丹，他壓根就沒想著還在殷九和姬霄身上。

　　他以為，憑姬霄和殷九如此出色的天賦，聖陽丹肯定已經被兩人給吸收了去。

　　因此，他沒再想著從兩人身上要回聖陽丹。

　　此刻看著下方似螻蟻般苦苦撐著的兩人，他眼中的興奮，似要噴射出來。

　　不過想到之前傷了他的那顆珠子，帝君眼底的謹慎之色顯而易見。

　　隨著他手指收縮，壓在殷九和姬霄身上的威壓，越來越強。

　　同時，包裹著他們的空間，也是越來越小。

　　「咔嚓咔嚓……」

　　骨骼斷裂的聲音，在疾風裡響起。

　　血腥味，隨風蔓延。

　　看著頃刻間成為雪人的殷九，姬霄心底密密麻麻泛起的疼，更加劇烈。

　　靈魂深處，更是有一個聲音在不停叫囂，似是在對他不滿責罵。

　　頭脹欲裂！

　　眸子，織滿了血色絲網。

　　內外極緻拉扯，讓他稜角分明的臉龐，直接變了形。

　　他扭頭，用赤紅複雜的眸子盯著殷九：

　　「你，不該再回來……」

　　齒間擠出的聲音，低沉聲音。

　　隨著話音，他父母豆大的汗珠，在臉上暴起的青筋上滾落。

　　眼底，有一股情緒在翻湧。

　　這一刻，殷九看著他的眼睛，覺得以前的姬霄又回來了。

　　可他猙獰漠然的臉，又很快將她拉回了現實。

　　殷九快速被血液糊住的眼眶裡，沁出一滴液體，從眼角滾落。

　　「你是我孩子的父親。」

　　「噗！」

　　話落，一口鮮血噴口而出。

　　神色，迅速萎靡，如一朵開敗的花朵。

　　「殷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