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兒，你看我衣服得體不？」

　　「九兒，你看我頭髮有沒有亂？」

　　「九兒……」

　　殷九：「……」

　　這又不是去選美，就見個丈母娘，老爹至於嗎？！

　　「爹，您是中年美大叔，就這形象，外婆絕對對您有很好的印象。」殷九這會兒看都不看，張口就來。

　　剛開始她還真的在參考給意見，可這折騰的時間有點長啊。

　　最重要的，老爹也不是要得到她的肯定。

　　他就是純粹緊張焦慮的表現。

　　「也不知道你外婆人怎麼樣，第一次見面，一定不能丟人。」

　　殷大海說著再次整整衣服，又覺得配飾不好看，然後又在一堆玉佩裡面開始比劃來，比劃去。

　　殷九被老爹整的都快哭了，這又不是去相親，犯得著嗎？

　　她直接走過去，在殷大海沒反應過來的時候，將他帶出了空間。

　　這要是放任老爹捯飭下去，恐怕明天都見不了人。

　　殷大海被突然之間帶出來，腦袋有一瞬間的宕機。

　　反應過來後，看了一圈周圍的環境，著急說道：

　　「這，這，九兒，我還沒準備好呢！」

　　殷九肯定道：「爹，你準備好了。」

　　不推他一把，什麼時候都準備不好。

　　「您先等會兒，我去安排好了，過來叫您。」.

　　天還早，剛麻麻亮，院子裡靜悄悄的。

　　殷九先到辛姑姑和丫鬟的卧房，給她們弄了點睡眠的葯，就讓她們多睡一會兒吧。

　　之後她才進入老夫人的內室。

　　「吱咯！」

　　「誰呀？」

　　「外婆是我。」

　　殷九開門的聲響，竟然吵醒了老夫人。

　　「九兒怎麼了，是出了什麼事嗎？」老夫人從床上坐起來，看著殷九緊張的問道。

　　「外婆別著急，沒大事，就一小事。」殷九說著坐到床邊，「外婆，我來的時候我爹也來了，他想見見您。」

　　「你爹？」老夫人擰眉，詫異的問。

　　「是呢，我爹。前幾天您身體不好，我就沒讓他來。這不，他都著急了，我看您身體好多了，就來問問您，要不要見見？」

　　殷九看著老夫人，就怕她因為老爹又想起母親而傷心。

　　有關母親的話題是禁忌，大家都從來沒有提起過。

　　而且，母親的去世和父親有很大的關係。她怕舅舅他們對父親遷怒，所以也就沒有告訴他們母親的死因。

　　老夫人看著床頭沉默了一會兒，然後轉過視線，就見殷九期待地盯著她。

　　「既然來了，那就見見吧，你爹有心了。」老夫人嘆了一口氣，情緒有點低落。

　　「哎，那我幫您收拾一番，就出去叫我爹進來。」

　　外祖母肯見老爹，殷九心裡很高興。

　　都是自己的親人，她希望大家都和和睦睦的。

　　殷大海在殷九的房間焦急的踱來踱去，等著被老夫人傳喚。

　　說真的，他以前見皇帝都沒有這麼忐忑不安過。

　　要說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他在心裡反覆練習。

　　就怕臨到頭了，給忘記了。

　　殷九進來時，就聽到她爹在那兒碎碎念。

　　她心裡嘆息，老爹入迷了！

　　殷大海正專註背台詞，被突然進來的殷九嚇了一跳。

　　看到是殷九，他瞪大眼睛，急迫的問：「九兒，怎麼樣，你外婆可答應要見我？」

　　殷九也沒賣關子，說道：「見呢，這會兒就走。」

　　殷大海聽到這話，頓時緊張不已，表情像是上刑場。

　　兩人走到老夫人門口，殷九朝裡面喊道：「外婆，我們來了。」

　　然後揭開簾子，走了進去。

　　殷大海緊隨其後，一進去，就看到坐在上首椅子上的老夫人。

　　不等殷九介紹，他趕緊上前行禮：「小婿殷大海，拜見嶽母。」

　　上首的人沒有吱聲，隻是靜靜地打量著他。

　　殷大海都能感覺到老夫人審視的目光，像針紮似的戳在他身上。

　　要不是修鍊底盤好，他都擔心自己會腿軟跌倒在地上。

　　殷九站在老夫人身旁，看著拘謹的爹，還有一臉嚴肅的外婆，都有點替老爹擔心。

　　她正準備替老爹說句話，就聽見外婆說道：「起來吧，你能來看我，有心了。」

　　聽到這話，殷九和殷大海同時鬆了一口氣。

　　接下來的談話，就順暢多了。

　　殷九時不時的充當潤滑劑，三人算是聊的其樂融融。

　　「煙兒是怎麼去的？」

　　就在父女兩人都放鬆的時候，老夫人突然扔來一顆炸彈，炸的兩人差點魂飛魄散。

　　殷九看了一眼老爹，趕緊退到老夫人身後，低頭保持沉默，對老爹投來的求救目光視而不見。

　　殷大海：「……」

　　關鍵時刻，閨女掉鏈子。

　　老夫人看著殷大海的模樣，臉色一沉，「嗯？」

　　一個『嗯？"，嚇的殷大海『嗵"一聲跪在地上。

　　「嶽母，都是小婿的錯，是我害死了九兒母親……」

　　直到殷大海說完當時的事情，老夫人一句話也沒說。

　　她看著殷大海的頭頂，卻又不似在看他。

　　屋子裡靜悄悄的，隻有輕微的呼吸聲可見。

　　殷大海跪在地上等著老夫人給他判刑，有種度日如年的感覺。

　　「起來吧！能埋怨誰呢！」老夫人揮揮手，無力的說道。

　　「不，您讓我跪著，我心裡會好受一點，我虧欠九兒娘啊！」殷大海說著泣不成聲，竟唔唔哽咽起來。

　　老夫人看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很是複雜。

　　她一句話也沒說，從椅子上站起來，顫顫巍巍的向內室走去。

　　殷九瞥了眼他爹，趕緊追上前，攙扶著老夫人離去。

　　等把人扶著躺到床上，殷九擔心的叫了一聲：「祖母？」

　　老夫人嘴角動了動，沒發出聲。

　　她閉上眼睛，眼角有液體不斷流下。

　　殷九給她擦拭著眼淚，心裡說不出的滋味。

　　白髮人送黑髮人，她的心裡有多疼啊？

　　以為是希望，卻是徹底的絕望。

　　沒有什麼，是比確定自己的骨肉徹底離去更痛苦的。

　　以前的所有希望啊，在這一刻徹底斷了。

　　一直不敢問出口，可心底卻希望有個結果，希望知道的多一點。

　　外婆的糾結，殷九懂。

　　可沒想到，她今天在父親跟前終於下定決心問了出來。

　　「哎！」

　　殷九嘆息。

　　外婆臉上一直擦不幹凈的淚水，打在她的心上，撞的她生疼。

　　直到過了好久，老夫人才睜開眼睛，看著殷九慈愛的問：「你娘去後，你和弟弟的日子很苦吧？」

　　殷九想了想，苦嗎？

　　雖然自己隻有記憶，那些苦難都是原主經歷的。

　　可那些塵封的日子，自己就是光回憶都覺得像吃了黃連。

　　「苦吧？苦！」殷九淡淡笑道，「不過，都過去了。咱們以後要甜甜的過。」

　　「嗯，聽九兒的，咱們以後啊，要甜甜的過。」

　　老夫人摸了摸殷九的頭髮，嘆氣道：「去吧，叫你爹起來，外婆想一個人獃獃。」

　　殷九觀她氣色並無大礙，便退了出去。

　　等殷九出去後，老夫人用被子蒙上臉，被子裡面傳出沉沉的悲慟聲。

　　走到外面的殷九聽到裡面的聲音，頓了一下，然後看著地上跪著的人，說道：

　　「爹，起來走吧，外婆要休息了。」

　　「你外婆她……」

　　「她沒事，讓她一個人待會兒吧。」

　　等回到自己房間，殷九把老爹帶到空間後，她就去找司徒晶了。

　　她在這裡沒法拿出錢，搞事，就先得搞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