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安王出征
沈瓊華綳著臉,眼眸微眯,手有些發癢。
似是謝南淵若是再敢顧左而言他,她就要抄起桌上下人剛奉上來的熱茶砸到謝南淵的臉上去。
謝南淵顯然也很清楚沈瓊華的脾氣,此等得寸進尺之事,再一再二卻不可再三,不然就真要將人惹惱了。
他正了正神色道:「今日皇上傳召群臣進宮,對陳國撕毀契約之事非常憤怒。」
「陳國不僅撕毀契約,還連奪三城,在城中燒殺搶掠,枉顧人命,肆無忌憚。」
這些沈瓊華早有耳聞,她隻是有些詫異,問道:「邊關將領沒有應對之策嗎?」
即便是當初召鎮國公回京,應當也會派其他有能力的將領守衛邊關才是。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謝南淵的神色便沉了下去,一臉凝重道:「這正是此次問題所在。」
見沈瓊華疑惑地看著他,謝南淵緩緩道:「原本舅舅回京之前向皇上舉薦了麾下一名有勇有謀的猛將,皇上聽取舅舅的意見,後來這將領便代舅舅處理軍中的一切事物。」
「此人驍勇善戰,善用計謀,按理來說,有他在,邊關百姓無論如何也不會落到這等地步。」
「可陳國狡詐,早有預謀,竟派數名暗衛混入營中暗殺,令其重傷身亡。」
「首將被殺,剩下的將領自然亂了分寸,又沒有人能站出來掌控全局,陳國乘機舉兵攻入,將士們被打得節節敗退。」
「待反應過來時,陳國已經佔領了三座城池,將士們拚死抵抗才將陳國的士兵阻擋在第四座城池之外。」
「眼下皇上已經飛鴿傳書,派周圍州郡的守並立即前往邊關支援,隨後也會派大軍前往,隻是……」
謝南淵神色陰沉,隻是陳國突然毀約,又如此熟悉邊關的部署,竟然能夠派暗衛潛入斬殺首將,本身就是一個很大的問題。
沈瓊華聞言臉色大變,比剛得知邊關連丟三城時還要駭然,顯然是聽懂了謝南淵的言外之意。
她強自穩住心神,可聲音裡卻仍透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皇上可有說派誰去領兵出征?」
說到此處,謝南淵眉頭緊蹙,「我與舅舅,安王與永寧伯以及林將軍都向皇上自薦,皇上很是猶豫,隻派人先整頓大軍,具體是誰領兵應當明日一早會有旨意下來。」
這句話令沈瓊華更為不安。
按理來說,安王與永寧伯都未曾上過戰場,此刻邊關形勢緊急,隻有瑞王,鎮國公和林將軍是最合適的人選。
尤其是瑞王,他所參加的戰役基本都是勝仗,可皇上卻猶豫了,那就說明皇上並不想瑞王參加此次戰役。
或者說,皇上已經開始忌憚瑞王在軍中的威望,覺得他功高震主了。
上一世皇上之所以讓鎮國公出征,是因為瑞王已經走了,鎮國公府唯一的血脈平寧郡主被留在京城,皇上自然不擔憂。
而這一世戰事提前一年,瑞王還好好的活著,身體也並未像前世一般一日比一日虛弱,皇上還能放心嗎?
沈瓊華能想到的,謝南淵自然也能想到。
他安撫沈瓊華,「眼下邊關百姓才是重中之重,皇上會以大局為重的,即便是派安王出征,依皇上的性子也會讓林將軍跟著。」
「此人為人雖然狂妄了些,但也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
謝南淵嘴上這樣說,心裡卻很清楚,皇上大概率是不會派他出征了的。
沈瓊華愁眉苦臉地走了,謝南淵倒也沒有挽留。
眼下的情形並不適合談情說愛,所有人的心思都在那千裡之外的邊關。
這一夜,沈瓊華輾轉反側,時而清醒時而昏迷。
腦中一會兒是前世沈家的慘狀,一會兒是鎮國公府滿門抄斬,血流成河的場景,以及自己死時大火衝天時的痛楚……
一直到天光微亮,沈瓊華才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一覺醒來,沈瓊華隻覺得渾身疲乏不已,回想昨夜夢到的場景,眉頭緊蹙,總覺得自己遺漏了什麼。
可還不待她細想,芍藥聽見動靜進來打斷了她的思考。
沈瓊華還未來得及說話,便見芍藥黑著一張臉,語速極快地道:「小姐,皇上今日一大早便下了聖旨,命安王帶兵出征,永寧伯與林大將軍從旁協助。」
沈瓊華:「……」
一大早起來就聽見這麼個消息,雖然心中早有心理準備,可還是憋屈的慌。
皇上到底還是忌憚瑞王,舍了瑞王讓與其競爭的安王帶兵出征,也不知這一世的戰局與上一世相比是否會有所變化。
芍藥雖然因著瑞王夜闖沈瓊華閨房的行為很是不滿,但若是將瑞王與安王放在一起比較,芍藥還是更偏向瑞王的。
她忍不住嘀咕道:「也不知道皇上是怎麼想的,邊關都已經那麼危急了,明明瑞王的作戰經驗更豐富,卻偏偏派毫無打仗經驗的安王去,也不怕耽擱了戰局。」
沈瓊華一驚,道:「你小些聲音,這等話也能隨意掛在嘴上,當心被別人聽了去,你還要不要命了!」
如今聖旨已下,此等話若是被有心人聽見,少不得要治芍藥一個大不敬之罪,說不定還會牽連瑞王。
芍藥訕訕一笑,道:「奴婢這不是在小姐面前才敢說說嘛,再說了這瑞王府的暗衛將府中圍得跟鐵桶似的,不會有人聽見的。」
沈瓊華無奈搖了搖,心中卻忍不住嘆息一聲。
上位者何曾會將底層百姓的痛苦放在心中,即便是有,一旦與自身的利益產生衝突,也會被立馬捨棄。
皇上何嘗不知曉瑞王比安王更合適,隻是他不得不這麼做。
這朝堂便是一盤棋局,皇上是那執棋之人,而她們不過是棋盤上的棋子罷了,反抗不得,即便有意識,也隻能任其擺布。
無能為力的事情,沈瓊華也不再多想,隻是希望那些正處於水深火熱的百姓們能夠平安。
一夜未睡好,沈瓊華神色有些焉焉的,臉色白得厲害,眼底還泛著些許青紫。
由芍藥伺候著梳洗一番,用了早膳後,又補了個回籠覺,面色這才紅潤了一些。
沈瓊華挑了一件素雅的衣裳,簡單簪了一根玉簪並幾朵絨花,便帶著芍藥去了鎮國公府。
既然讓誰出征不由她做主,那其他能改變的事情還是要使使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