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栽贓?
謝祁安臉色驟變,即便是他在洛希瑤提及這個侍衛存在時,便知是沖著他來的,可是當真的在父皇面前揭露了,心中還是止不住驚駭。
他壓住心中的些許慌亂,撲通一聲跪在地上。
面上滿是驚慌與迷茫,聲音高揚中又帶著一絲顫抖,似是十分意外,又似是想要竭力證明自己的清白。
「父皇!還請父皇明鑒!兒臣絕沒有做過這等事情啊!」
「兒臣從前雖與三弟有過些許矛盾,但那都是小打小鬧,斷斷上升不到要害人性命的地步。」
「父皇,兒臣的脾氣秉性您最是清楚不過,兒臣是斷然做不出這等事情的。」
「父皇萬不能聽信這來歷不明的小人之言啊!」
說完,謝祁安便掌心向下,頭磕在了大殿的地磚上。
謝祁安面色慌亂,但心中卻並沒有表現出來了那般驚慌,隻因他心中篤定此人洛希瑤和沈瓊華假扮的,而真正下毒的侍衛早就被他的人給殺了。
隻是他沒想打那侍衛接下來的話,很快就打了他的臉。
那男子方才被謝榮說的要被削成人彘的話嚇壞了,連死都不能死個痛快,此刻見謝榮的目光又落到了他的身上,當即嚇得兩股戰戰。
一邊磕頭,一邊哭泣道:「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啊!在皇上面前,奴才豈敢說半句假話!」
「奴才原本是瑞王府最外圍的低等侍衛,為人膽小怯懦,所圖不過吃飽穿暖罷了。」
「兩年多前,瑞王殿下從邊關戰場上重傷而歸,傷勢兇險,太醫徹夜守在瑞王府。」
「足足月餘,瑞王殿下方才能下榻走動,瑞王府的眾人也都鬆了一口氣。」
「可一日晚上,有個男子找到奴才,給了奴才一瓶毒藥和二百兩黃金,要奴才將這毒想法子摻進瑞王殿下的吃食中,讓瑞王殿下服下。」
「還稱這毒一時半會不會發作,事成之後可以送奴才,這樣奴才辭別瑞王府也不會有人生疑。」
「奴才……奴才長這麼大,從來沒見過那麼多金子,一時鬼迷心竅,便答應了。」
「事成之後,奴才便向瑞王府請了辭,連夜便出了京城,來到了與那男子約定的地方。」
「奴才有一交好的友人,親如兄弟,奴才與他約好讓他在那處等奴才,二人一道離開。」
「誰知等人時,奴才撒個尿的功夫,回來就見幾個黑衣人將奴才的友人殺了,還將那原本放在一旁讓友人看守的裝著金子的包袱給拿走了。」
「奴才害怕極了,根本不敢聲張,怕引來殺身之禍,不敢回京,更不敢回老家,又身無分文,隻得一路流浪。」
「皇上,奴才知曉的,奴才都說了,還請皇上饒奴才一命,饒奴才一命啊!奴才不想死啊!」
原來是這樣!
謝祁安聽完了事情的來龍去脈,手指微僵,心中暗恨不已。
這群廢物!
殺個人都殺不明白,害得如今留了這麼個把柄!
謝祁安心中明了,隻怕此人真的是心腹安排的下毒的侍衛,隻不過即便他是,自己也是萬萬不得承認的。
隻不過,此人在此刻現身於京城,未免太巧了一些……
謝祁安目光轉動間,眼神落在了一旁負手而立的沈瓊華身上。
沈瓊華察覺到了謝祁安的視線,微微側頭,二人隔著人群四目相對。
沈瓊華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個挑釁的笑容。
沒錯,沈瓊華確實是早就知曉這個侍衛的存在,也是她特意將人留在今日之用的。
一年多前,她初初告知謝南淵他中毒一事,便已經意識到恐怕是瑞王府內的人手出了問題。
隻不過她當時與謝南淵不過是泛泛之交,二人連合作都未達成,自然不好插手詢問瑞王府中內鬼一事。
且她相信,謝南淵會將事情處理好的。
便將此事拋之腦後。
再次提及此人時,已是謝南淵剛出征不久。
有一日,暗一一臉糾結的站在門外徘徊,她看不下去,便將人叫進來詢問。
這一問才知,當初給謝南淵下毒之人竟然逃了,謝南淵派了一隊暗衛暗中搜捕,查到了屍體後,卻又發現屍體的骨骼大小與所懷疑之人不符合。
這才又重新細細探查,終於在時隔一年多之後,才找到了此人的下落。
隻不過不湊巧,人是前腳剛找到的,謝南淵後腳就出征了,連個拿主意的人都沒有。
暗一嘴上說沒有人拿主意,不知該怎麼辦,可眼神卻一直若有似無地瞥向她。
沈瓊華即便是再蠢也知曉暗一此番用意,這是要特意來詢問她的意思的。
也不知曉是不是謝南淵出征之前交代了什麼,沈瓊華能察覺出那些在待在沈府的暗衛,對她的態度更恭敬了。
就連暗一,連瑞王府的賬簿都會拿來給她過目。
連賬簿都管了,此人牽涉到謝祁安,沈瓊華就更不放心撒手不管了。
而且她正缺一個理由。
於是她便交代暗一先不要輕舉妄動,暗中跟著,等待適當的時機再將人綁來京城。
後來,當洛希瑤拿出謝祁安準備的那些栽贓的書信時,沈瓊華這才下令將人綁來,關押在瑞王府。
並且特意下令了不要讓人審問。
為的,便是今日。
龍椅上的謝榮聽完男人的話,一臉風雨欲來的樣子,手死死握著龍椅把手,手背青筋暴起。
暗一此刻上前一步道:「皇上,此人離開京城之後,既未歸鄉,也未曾與其他友人往來,一直在外面流浪,奴才們也是尋找了很久,足足有一年多,才找到此人的蹤跡。」
「隻不過王爺出征,不在府中,因此才將人囚禁在瑞王府內,想著等待王爺回來再行處置。」
「不曾想因著平寧郡主的事情提前爆發了,還請皇上為我家王爺做主啊,我家王爺可是差點就沒了半條命,若不是運氣好遇上了裴神醫,隻怕早就成了……成了……」
說到此處,暗一一個八尺男兒生生擠出了兩滴淚來。
「淵兒……你竟受了這般委屈,都不曾與父皇說過,父皇先前還真以為你隻是找到了醫術更好的大夫,從不曾想到你是中毒了。」謝榮動容道,眼角似是沁出些許淚光。
謝祁安見勢不對,連忙道:「父皇,你萬不能相信他們的一面之詞啊,兒臣沒有做過這種事情。」
說著,他看向那鬍子邋遢的男人道:「你口口聲聲說是本王指使的,但你話中卻漏洞百出。」
「你說是一個男人給了你毒藥和二百兩黃金,那人既要收買人下毒,自是不會暴露出身份讓你知曉,你憑什麼說那是本王的人?」
「莫不是……有人指使你這般說,目的便是要將這事情栽贓到本王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