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沈瓊華懟謝祁安
眼下已經不是皇上想不想搜查鎮國公府了。
是謝祁安步步為營,用話逼著皇上不得不搜查鎮國公府。
事已至此,即便是皇上不願寒了鎮國公的心,相信鎮國公府並未做出通敵叛國之事,用強硬的態度表示不搜查鎮國公府,這件事情帶來的影響在今後也會圍繞在鎮國公府和瑞王府當中。
這就是一個疙瘩。
一日不解開,今後將世人和百官都將帶著異樣的眼光看待鎮國公府。
一個有著疑似通敵叛國外家的皇子又怎能登上儲君之位呢?
可若是皇上同意搜查鎮國公府了,那些早就放進鎮國公府書房用以栽贓的信件就派上了用場。
無論怎樣,謝祁安的目的都達到了。
更何況,眼下他的做派,分明是迫不及待要將鎮國公府這根眼中釘肉中刺拔除了。
「安王殿下,你這是在逼迫皇上嗎?」沈瓊華冷不丁出聲道。
大殿上猝然一靜。
謝榮似是這時才注意到沈瓊華一般,道:「嘉林縣主竟也來了。」
沈瓊華嘴角一抽,上前行了一禮道:「嘉林拜見皇上,今晨臣女去找平寧郡主,不想正遇上此事,高統領做事謹慎,便將臣女一道帶進宮了。」
謝祁安眼眸微眯,道:「嘉林縣主頭一次來到大殿之上,還當謹言慎行才是。」
說完,謝祁安又看向謝榮,以頭搶地道:「父皇明鑒,兒臣絕無逼迫父皇之意,兒臣所說的,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父皇,為了百姓,為了大越而著想啊。」
他話一落,沈瓊華便道:「安王殿下口口聲聲說是為了皇上,為了百姓,為了大越,可做的跟說的卻截然相反……」
沈瓊華話還未說完,便被接收到謝祁安眼神示意的戶部尚書給打斷了,「嘉林縣主,你因緣際會來到這大殿之上,不謹言慎行也就罷了,如今竟還幹預起朝政了,你難道不知道女子不得幹政嗎?」
「還不快速速閉嘴!」戶部尚書大喝道。
沈瓊華極為不雅地翻了個白眼,道:「尚書大人口口聲聲說此事乃是朝政,女子不得幹政,可方才在這大殿之上,你與平寧郡主爭論之時,怎地沒想到平寧郡主是個女子?」
「如今倒是說起女子不得幹政來了,合著尚書大人是依形勢而論的,這是看鎮國公府隻平寧郡主一個閨閣女兒家在京城,就可著人家一個小姑娘欺負唄。」
「方才那麼大個嗓門也不知是在嚇唬誰,平寧郡主不過是為自己的父親辯解兩句,您就一口一個『當初年歲尚幼,你又怎知』。」
「怎地?連辯解兩句都不行了?」
「這麼大把年紀了,還真是……呵!」
沈瓊華這一番話,就差指著戶部尚書的鼻子罵他以大欺小,以壯欺弱,不要臉了。
且她怕被人打斷,這一番話說得語速極快,在場的眾位大臣聽完足足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
沈瓊華此番為了洛希瑤也是豁出去了。
反正謝祁安那些所謂的證據已經被調換了,即便是真的要搜查鎮國公府,最後的結果也隻會證明鎮國公府無罪。
既然如此,她眼下放肆些也沒什麼。
更何況眼下還是鎮國公府的事情要緊,她言語間逾越些,想必除了謝祁安的人,也無其他人在意。
至於皇上。
她有捐獻銀兩賑災一事在先,後又為皇上解決煩惱向邊關捐獻了那麼多糧食,皇上總不至於對她連這點容忍度都沒有。
也正是基於這些,沈瓊華才敢公然,明目張膽的在這大殿之上,在皇上面前,越矩指責謝祁安。
她本來是沖謝祁安去的,誰讓戶部尚書要跳出來做謝祁安手中的刀,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嘴下留情。
戶部尚書被人沈瓊華這般奚落,氣得臉都紅了。
傅琛是兵部尚書之子,少年英才,對他言語不敬也就罷了。
可這嘉林縣主是什麼來頭他最是清楚不過。
不過是一個商戶之女。
靠著家裡頭的那些銅臭,陰差陽錯,得了個縣主的封號,有名無實。
竟也敢當著皇上和中位大臣的面指責他!
「你……你……」
「你什麼你,本縣主開口說話,皇上都沒有說什麼,尚書大人倒是上趕著指責了,莫非你覺得你比皇上還大不成?」沈瓊華道,張口就是一口大鍋砸在戶部尚書頭上。
嚇得戶部尚書連忙朝謝榮磕頭道:「皇上,臣絕無此意。」
沈瓊華連個眼神都懶得給他,直接朝皇上行了一禮道:「皇上,臣女隻是一介女子,不懂政事,本不應多嘴,但今日一事事關鎮國公府,平寧郡主曾幫臣女良多,可否允臣女說兩句。」
謝榮居高臨下地看著沈瓊華,半晌後,唇角微勾,意味不明地點了點頭。
「謝皇上。」沈瓊華道。
眼角餘光向謝祁安,在對方滿含憤怒的眼神中,一字一句地道:「臣女覺得安王殿下說是為了皇上,為了百姓,為了大越主張搜查鎮國公府這一言論著實是荒謬。」
「安王殿下主張搜查鎮國公府,說是為了大越,可此事無明確證據,一切都是這守衛一人之言,便是尚書大人都是聽的這守衛的話,硬要貿然搜查鎮國公府,若是真的搜出些什麼,還好說,若是什麼都沒有搜出來……」
「如今邊關軍情緊急,瑞王殿下有重傷失蹤,生死未明,所有的一切都壓在鎮國公的肩上,為國,想必即便是再艱難,鎮國公都是甘之如飴的。」
「可若是為國鞠躬盡瘁還要被懷疑通敵叛國,甚至在證據不足的情況下自家府邸還被搜查,這等行徑,若真是冤枉的,難免令人寒心。」
「再者,這等消息若是被軍營裡的將士們知曉,在戰場上悲壯慘烈的氛圍下,恐怕很容易感同身受。」
「眼下陳國在一旁虎視眈眈,這等行徑,與動搖軍心有什麼區別?」
「所以,安王殿下說的為了大越主張搜查鎮國公府這一說法,在臣女看來,是極為不妥的,甚至很容易適得其反。」
「第二,安王殿下說是為了百姓,可若是真要搜查鎮國公府,動靜肯定不小,一傳十十傳百,無需多久,京城的百姓便都知曉了。」
「如今鎮國公在邊關打仗,而鎮國公府卻被皇上下令搜查了,明眼人一看就知曉這其中定有貓膩,恐怕會引起百姓的恐慌,動搖民心。」
「若是沒有搜出證據,此番舉動豈不是沒事找事?」
「第三,安王殿下說是為了皇上,可若是真這般做,不僅可能會動搖軍心,民心,甚至還可能離間了皇上與鎮國公的君臣之情。」
「如此全無好處,都是壞處的行徑,安王殿下竟還敢說都是為了皇上著想,怎麼說得出口!」
沈瓊華一番慷慨激昂的話,將謝祁安說得啞口無言,一眾大臣們更是目瞪口呆。
謝祁安眼中閃過一絲陰鷙,朝謝榮跪拜道:「父皇明鑒,兒臣絕無此意,兒臣一心都為父皇著想,並不曾想到這些。」
沈瓊華立刻便道:「安王殿下究竟是顧不上還是想不到,就隻有您自己清楚了。」
「如果連這都想不到,那恕臣女多嘴,您還是閉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