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六章 請伯爺來做主
「即便我現在沒有心儀的女子,將來也會有,到時定會稟明父皇的。」
這話就是沒有了。
謝榮嘴角微微抽搐,頗有些無語,道:「你這臭小子,張口就來。」
虧他還以為這小子真有心儀的女子了。
謝榮想到自己又白高興了一場,心中不甘心,便想要嚇唬嚇唬兒子。
他綳著個臉,佯裝不高興道:「你總是這般讓朕空歡喜,把朕惹惱了,等你真要娶妻那日,當心朕不給你賜婚。」
謝南淵被沈瓊華拒絕,此刻原本就心中不虞,當即便硬邦邦地道:「父皇莫不是忘記了,兒臣去年圍獵得了頭名,有一次向您請求賜婚的機會。」
「父皇金口玉言,自是不能說話不算話。」
謝南淵頂著一張冷漠的臉,吐出的話卻氣得人心口疼,謝榮一時語塞,越看謝南淵越紮心,端起面前的酒杯一飲而盡。
謝祁安見狀長舒了一口氣,又是一副好兄長的模樣,笑著道:「那二哥就祝三弟你早日找到心上人了。」
這一回,皇上和謝南淵都未理他。
謝祁安有些尷尬地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眼底卻滿是憤慨。
他倒要看看謝南淵能娶哪家的嫡女,最好永遠都不成婚。
如此一來,一個連後嗣都沒有的王爺怎堪配封為儲君,進而成為大越的君主。
高台之上詭異的氛圍消散,眾人的心神又回到了殿內表演的歌舞上。
沈瓊華收回目光,悄然鬆了一口氣。
瑞王果然說話算話沒有逼迫她,沒有請皇上賜婚。
而且就今日的情形來看,皇上雖對王爺抱有忌憚與疼愛兩種感情,但目前到底還是疼愛佔了上風。
這一點從皇上對瑞王和安王的態度對比就可以看得出來。
沈瓊華心中慶幸的同時,一股奇異的情緒灌滿了胸腔。
她說不上來是怎樣一股情緒,就是覺得好像沒有被賜婚,也沒有很開心……
沈瓊華搖了搖頭,將腦中的亂七八糟的想法都甩出去,剛穩住心神,就聽見坐在旁邊的洛希瑤小聲嘀咕道:「真是個慫貨,多好的機會啊……」
「不過也確實應該這樣做,怎麼能逼迫瓊華,強娶呢……」
沈瓊華:「……」
你到底是哪邊的?
沈瓊華有些無奈地朝洛希瑤看去,突然,她目光一凝。
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從殿門口進來,一襲煙緋色衣裙,衣袖遮著臉,微微偏向內側有些閃躲,似是很怕別人看到她的臉。
沈瓊華輕咳一聲,待洛希瑤看過來後,挑眉示意。
洛希瑤順著目光看去,正好看到周令宜入席坐下,將遮著臉的衣袖放下來。
一張原本還算清麗的臉被撲上了一層厚厚的粉,顯得有些不正常的慘白,腫倒是沒有腫,隻是臉上的表情很是憋屈與憤怒。
洛希瑤心底的石頭放下,收回視線隨即忍不住輕笑出聲,她湊到沈瓊華耳邊道:「瓊華,你這招可真是高,那周令宜可氣得不輕,她臉上那層粉比之白灰也不差什麼了。」
沈瓊華聽到洛希瑤這說法也沒忍住笑了。
這才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呢,將自己弄得這般慘還得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遮掩。
二人說說笑笑,也不知對面的周令宜是不是心有所感也朝著沈瓊華與洛希瑤的方向看了過來,眸中幾欲噴火。
洛希瑤發現後,毫不心虛地與其對視,甚至笑得更加肆意了。
周令宜氣的耳尖都紅了,死死咬著牙,臉卻被粉蓋得嚴嚴實實的,一點因憤怒染上的紅暈都未曾透出來。
一旁的貴女有些奇怪地看向她,「令宜,你這是怎麼了,臉怎麼這樣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
周令宜僵著一張臉道:「無事,你不懂,這是最近新出的時新妝容。」
貴女:「……」
接下來的宴席平靜無波,直至臨近申時,沈瓊華才得以出宮。
萬壽節的晚宴是家宴,她們這些外人是沒有資格參加的。
今日的午宴沈瓊華過得十分精彩,出了宮門,馬車內分外安靜,沈瓊華倚靠著車廂壁有些昏昏欲睡。
沈瓊華睡得香甜,在此時已經回到永寧伯府的林氏母女的屋內則是另一種氛圍。
周令宜一回到屋內,便將屋內的下人全部全部趕了出去,隻留下採薇戰戰兢兢地伺候著。
林氏以為周令宜是在為安王突然請皇上給他和林小姐賜婚而傷心。
林氏有些心疼地摟住周令宜,「我的兒,都是娘不中用,害得原本屬於你的安王妃之位被別人搶了。」
當時不僅是宜兒被驚著了,便是連她也覺得不可思議,安王與宜兒兩情相悅,便是迫於無奈要暫時另娶他人也應該與宜兒商議一番才是。
可是卻沒有聽到一點風聲。
林氏心中有些惱怒,這惱怒卻並不是向著安王,而是沖著沈瓊華而去的。
若不是沈家不肯老老實實的,她的宜兒何至於要受這份苦!
不得不說,林氏與周令宜不愧是母女,連思考事情的思維都是一樣的。
周令宜此刻的心思卻不在賜婚的事情上,賜婚的事情雖然打得她一個措不及防,但她有把握籠絡住安王的心,她更生氣的是那之後發生的事。
周令宜命採薇去打了一盆水來,而後拿著帕子,將自己臉上的粉全部洗掉,露出了原本布滿巴掌印的臉。
在那麼短的時間內,能消除了紅腫已是不易,巴掌印卻是消除不了的,那宮女便依照沈瓊華的吩咐給周令宜的臉上上了一層厚厚的粉。
撲粉撲到一半時,周令宜便悠悠轉醒,而後便開始掙紮,卻被那宮女強制壓住了。
周令宜臉上撲了一層粉後,卻是如沈瓊華所預料的一般,想要跑出去,再找個宮女朝她臉上扇幾巴掌蓋住那原本的巴掌印,然後嫁禍給沈瓊華。
可卻是沒想到那宮女將她逮了回來,還看得牢牢的,一直盯著她,壓著她從小路回了宴席。
這其中竟沒有碰到其他宮人,她也找不到人拿下那宮女。
待回了宴席之上,周令宜臉上的巴掌印還是自己打的,根本就栽贓不了沈瓊華。
這下不用沈瓊華派人盯著,她自己都藏得嚴嚴實實的,生怕被旁人拆穿了,沈瓊華站出來指出是她自己打的。
自己打自己,那她一個瘋婦的名聲準是跑不了。
到時不僅丟了臉面,怕是殿下也會惱了她。
林氏看著周令宜原本瑩白的小臉變成這樣,整個人都驚呆了。
她顫抖著伸出手去摸,周令宜沒忍住痛呼了一聲。
紅腫雖然消失了,但痛感卻並不會消失。
林氏震驚道:「宜兒,你……你這是怎麼了?誰敢在宮中打你!」
許是心中太過憋屈,周令宜的眼淚一下便落了下來,哀哀戚戚地喊了聲,「娘——」
而後就將宮中與沈瓊華髮生的事情一字不漏地都說了出來。
林氏捧著周令宜的臉,心疼的直掉眼淚,心中更是狠極。
林氏咬牙切齒道:「那小賤人傍上了瑞王後竟如此囂張!」
林氏一點也不認為是自己女兒的錯,若不是沈瓊華那小賤人偷聽宜兒與安王的談話,還打了宜兒,宜兒豈會傷害自己來陷害她。
更令人生氣的是,傷害了自身,卻沒對那小賤人造成一絲一毫的傷害,簡直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宜兒自幼便生在侯府,錦繡堆裡長大,何時受過這樣的屈辱。
更何況那屈辱還是來自林婉茹那賤人生的女兒!
林氏的眼中似有怒火在跳躍,不行,她咽不下這口氣!
那小賤人傷了宜兒,休想這樣輕輕揭過!
「你放心,娘不會讓你的委屈就這樣白受的!」
林氏猛地站起身,朝外頭喊道:「孔嬤嬤,快去前院書房將伯爺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