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本王是不會上當的
謝南淵站在食鼎樓門前,望著遠處幾乎化作黑點的馬車,眼底似是有墨色暈開。
身後傳來一道戰戰兢兢的聲音,「王爺?」
謝南淵聞聲側眸,就見臨澤頂著一張青紫的臉問道:「您不去追沈小姐嗎?」
這沈小姐可真是害怕王爺啊,遇到王爺就跟老鼠見著貓似的,悄沒聲就溜沒影了。
謝南淵挑眉,幽幽道:「急什麼。」
眼神又落在已經看不見蹤影的遠方,嗤笑道:「逃得了一事,逃不了一世,早一些,晚一些又有什麼分別。」
臨澤:「……」
什麼意思?
等入了夜,四周寂靜之時,臨澤看著眼前沈家高高的圍牆,終於明白白日裡王爺是什麼意思了。
合著王爺被戲弄了那一次後還是死性不改,又打算故技重施啊。
臨澤這次學聰明了,他這次就守著圍牆不進去了。
任憑裡面是東風壓倒了西風,還是西風壓倒了東風,他都不參和。
除非王爺出了沈家大門,否則他絕不離開這圍牆一步。
——
屋內。
燭光昏暗,香煙裊裊,萬籟俱寂。
沈瓊華躺在床上雙眼緊閉,可薄被下攥緊的手卻彰顯著她的不平靜。
窗欞處傳來細微的響動,聽不見腳步聲,可心中卻好似仍然能感知到有人在靠近。
她佯裝睡得香甜,當窗幔被掀開時,沈瓊華猛地跳起身撒出一把白色粉末。
粉末在空氣中消散,些許吸進身體內,有些眩暈,緊接著高大的身影便倒了下來,壓在了沈瓊華的身上。
沈瓊華一驚,待反應過來身上的男人雙眼緊閉確實是暈過去了後,這才鬆了一口氣。
她雙手撐在男人胸膛前用力一推,將男人推到一側,頗有些狼狽的掙脫開來,站起身拍了拍手掌,神色間有些得意。
白日裡她偷偷逃離食鼎樓,卻發現瑞王並沒有追上來向她問罪,也沒有生氣時,她便知曉事情沒那麼簡單。
於是今夜她特意穿著中衣,上榻前仍舊讓芍藥將那香點起來。
果然,瑞王又中招了。
沈瓊華嘴角微勾。
隻是這一回她倒是不好再找一個女子來嚇唬瑞王了,不然那就將人得罪狠了,但是再將其綁一夜卻是可以的。
既然一次記不住教訓,那就多來幾次,總有一次會長記性的。
沈瓊華冷哼一聲,轉身準備朝同樣在地上假寐的芍藥拿麻繩。
剛轉身走出幾步,就感覺後衣領被揪住,一道大力襲來,眼一花,就被扔到了床榻之上,緊接著高大的身軀覆上,沈瓊華被壓在了謝南淵與床榻之間。
一切都發生在瞬息之間。
待沈瓊華反應過來,身後是溫暖的床榻,身前是柔軟的身軀,的呼吸噴灑在頸側,窗幔落下,將這一處行成了一方小空間。
沈瓊華有些片刻的眩暈,緊隨而來的便是惱怒。
眼前男人目光灼灼,身體有力,哪裡是中了迷藥的樣子!
她漆黑明亮的瞳孔中似有火苗在跳躍,「你騙我!」
謝南淵單手禁錮住她掙紮的腰,正要說話,床幔外傳來一陣驚呼,「小姐!」
芍藥驚慌的爬起來,正要靠近,便聽見帳幔裡傳來一道怒斥,「出去!」
芍藥一僵,卻擔心著沈瓊華,不肯離開。
沈瓊華知曉經過上次那事瑞王心中肯定憋著火,隻是還未來得及發洩出來。
她怕牽連芍藥,也跟著開口道:「芍藥,你在門口守著,我有事與瑞王殿下談。」
芍藥看著被繁複的床幔花紋遮掩住的床榻,張了張嘴,卻最終什麼也沒說,乖乖退了下去。
待芍藥一走,沈瓊華就冷了臉,先發制人道:「王爺怎麼能做這麼卑鄙的事,明明沒有暈卻裝暈。」
謝南淵簡直要被她氣笑了,一眼就看出了她的色厲內斂,冷笑道:「本王的那些小伎倆跟你比起來算什麼。」
說著他伸手掐住沈瓊華的下巴,「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將本王跟那個女子關在一處的,嗯?」
「你做了也就做了,居然還敢在臨澤面前編排本王不行,讓本王顏面掃地,你說說本王該怎樣懲罰你,才能消散本王心頭的怒火?」
沈瓊華眼珠一轉,振振有詞道:「王爺您在說什麼,明明是王爺你喜歡我的屋子,想要住一晚,我體恤你,好心好意找了個淸倌兒來陪你,你怎能不獎反罰呢?」
謝南淵雙瞳瞪大,咬牙切齒道:「那照你這麼說,本王還得獎賞你了?」
沈瓊華煞有其事的點點頭,「那當然。」
「而且,我後來說的也是事實啊,明明就是王爺您自己不行。」
「人家姑娘可說了,摸了您半天,您可一點反應都沒有,可不就是不行,就因著您不行,為此我可是賠了那姑娘一大筆銀子呢。」
「我都還沒找您要銀子,您倒好意思來懲罰我。」
謝南淵聽著沈瓊華一口一個『不行』氣得額角青筋直突突,怒極反笑道:「你這張嘴倒真是能言善辯,顛倒黑白,既然你這般關心本王,那不如你來伺候伺候本王。」
「也好親身體驗一下看看本王到底行不行!」
說著,謝南淵搭在沈瓊華腰上的手猛然用力,沈瓊華驚呼一聲,頓時嚇得魂飛魄散,拚命地拍打謝南淵,「謝南淵,你個登徒子!你放開我!」
門外的芍藥聽到動靜立刻便要闖進去,卻被與臨澤頂著同樣青紫的臉的暗一給攔住了。
床幔裡,謝南淵聽著沈瓊華的怒罵聲,反倒是笑了,嗓音都透著一股愉悅,「裝啊,你怎麼不裝了?」
氣得沈瓊華拿摸索到的頭枕就往他身上砸。
邊砸邊怒罵道:「你腦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那麼多貴女你不娶,偏偏看上我!」
「還夜闖我的閨房,你還要不要臉了!」
「我到底哪裡被你看上了,你說,我改還不行嗎?」
沈瓊華怒罵著,似是要將這段時間心裡壓抑著的憋屈都發洩出來。
她實在是過夠了這種日子了,本來對付安王一黨就已經夠艱難了,結果同一戰線的瑞王還不知道哪根筋不對居然想娶她。
沈瓊華砸了沒兩下,頭枕就被謝南淵一把奪過扔出了內室。
手上空了,沈瓊華心中委屈極了,頃刻間便紅了眼眶,「你欺負我!」
謝南淵冷笑,「別來這一套,本王是不會上當的。」
想靠這一招讓他輕易放過她上一回做的那些事是不可能的。
沈瓊華充耳不聞,隻開始悄然落淚。
謝南淵心尖一動,仍舊綳著一張臉。
沈瓊華嗚咽出聲。
謝南淵總算是綳不住了。
他下意識伸手去接沈瓊華落下的眼淚,滾燙的淚水滴落在掌心,卻燙到了他的心裡。
謝南淵的心有些酸澀,這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
從前在軍營裡見著別人哭,他隻覺著矯情,見表妹洛希瑤哭,他嘆氣的同時又有些許的不耐煩。
可看著沈瓊華哭,他卻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在往下盪,漂浮無依,難受得厲害。
謝南淵有些手足無措,臉上慌亂中帶著些許心疼,輕聲哄道:
「你別哭了,本王是嚇唬你的,不是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