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0章 你再不回,我可走了
北營。
崔承允對於四十多歲的老丈人,突然跑來當兵這件事兒,顯然也是有些驚訝的。
不過在皇帝說明意圖之後,這位未來女婿倒是覺得泰山大人來軍中呆一段日子,倒也不錯。
其實,官場上的暗箭,要比戰場上的明槍還要難防,夏叔來戰場上先鍛煉起來,到時候到了官場上才能臨危不亂。
難得,崔承允覺得皇帝的想法還算不錯。
至於把人派去哪裡.......「夏叔要不跟去北山埡口跟著齊三吧?」
「我也正有此意!」夏兆豐欣然領命。作為一個曾經的軍人,他就是個資深的軍事迷,但是由於身份限制,就一直沒能去關隘瞧瞧。
如今有了這樣的機會,夏兆豐怎能不去?!
而崔承允想的是,北山埡口正在修建防禦工事,夏叔正好過去可以參謀參謀。
夏家,擁有神秘的力量,崔承允期待夏叔的到來,可以給北線的防禦,一些更好的建議。
隻有皇帝,又懵了。
這兩人是怎麼個意思?!
他才想嚇唬嚇唬夏兆豐,說讓他去條件最艱苦的北山埡口,好讓他求求自己,讓他留在北營這個大本營。
到時候皇帝就準備順水推舟,讓他留在北營,但是每天得瞧他出操鍛煉挨罵受訓。
沒想到......崔承允居然真的派夏兆豐去了北山埡口,而且夏兆豐好像還挺樂意?!
果然,這兩人合該有緣,還真都是一類人,犟種硬骨頭!
既然如此,那就如他們所願吧!
皇帝揮揮衣袖,「那夏兆豐你明日就去北山埡口吧,但是朕有言在先,你別去了兩三天,就嚷著要回來,崔承允答應,朕都不會答應。」
「是!」夏兆豐進了軍營,就來了狀態,他抱拳躬身,很是堅定,「草民必不會讓皇上失望,讓崔大人失望。」
崔承允伸手微擡了一下夏兆豐的手肘,「我相信夏叔,是條漢子。」
於是真漢子在從軍當日,和兒子小聚了一下,第二天就跟著送物資的隊伍去了北山埡口。
還真是,不去不知道,一去人差點兒被颳走。
好在接到通知的齊三,早早就等在了哨所門口,要不然夏兆豐在哨所那個坡道上,上上下下,估計能走上個七八回。
見齊三來接自己,夏兆豐還妄圖和人打招呼,結果一張嘴,就是一陣狂風猛往嘴裡灌,大風順便還給他餵了點兒沙土當點心。
齊三看夏兆豐被風颳得合不攏嘴,也不多說什麼了,扯著人就往哨所裡頭走。
要問一起來的送物資的人怎麼也不幫個忙?
人家也都是有心無力,能顧好自己就不錯了!
好不容易進了哨所,躲進了齊三的值班房,被大風吹傻了的夏兆豐,拍了拍滿頭滿臉的沙土,然後才問:「齊大人,咱這北山埡口這麼大的風,你們是怎麼打仗的啊?!這人和馬,倒是都能站得住?!」
「咱們這哨所主要在喇叭口上,風本來就比前頭大。再加上昨夜開始刮大風,估計肅州三年一次的春雨得來了。」齊三說完,用放在門口臉盆架上的水,擼了一把臉。
崔承允湊近瞧了眼,齊三就很熱情的問他,「夏叔,也洗一把唄?!」
「不用不用,你來你來。」夏兆豐看著盆裡的黃泥水,瘋狂擺手,然後他還糾正了一下齊三,「對了,既然在軍中,你就不用叫我夏叔了,叫我夏兆豐就行。我還得管你喊一聲齊大人的。」
齊三見夏兆豐看到水還往後躲,便知道他是嫌這水不怎麼乾淨。
正常,齊三心中大笑,當初他也是這樣的,不僅嫌這水臟,還嫌被褥不幹凈呢!不過嘛.......在這兒呆上個兩三個月,自然會覺得這臉盆裡的水清澈見底的。
至於為什麼,反正夏兆豐過幾天就會知道的。
於是齊三拍了拍夏兆豐的肩膀,「行,那我就叫你夏兆豐了!走,跟我來,帶你去前頭瞧瞧去,咱們如今最重要的事兒,其一是修石牆,其二就是巡防。」
「好!瞧瞧去!」夏兆豐也是個利落人,甩了包裹,紮緊了褲帶,跟著齊三再次出門。
人能颳走,可褲子是萬萬不能被颳走的!
如此,夏兆豐在這巨大的風沙中,開啟了他自己的事業之旅。
夏家四人,此後就分了兩組。
母女倆在八方縣,一個搞錢,一個搞糧。
而父子倆在肅北軍中,一個搞發明,一個搞基建。
這四人剛穿來的時候,原本隻想做點兒小生意,閑散度日的,沒想到......居然會各個都忙成了狗。
不對,狗可比他們清閑多了。
瞧瞧阿狸,每天不是跟著湯伯去放羊撒草種,就是被大白鵝追著跑,可歡樂了。夏安茹每每看到如此歡樂的貉,都想給它找個學或者找個班上,不然總覺得有些心裡不平衡。
沒錯,小心眼子都開始跟野生動物比起自由來了......
時間一晃便到了五月底,此時已經能算是初夏了。
大榮朝今年的年景算是不錯,各地小災小難是有些,但是大災暫時還沒有。
眼瞧著各地的麥子都快收完了,皇帝卻還沒班師回朝,鄭智淵急得簡直上火,往肅州發了七八封急件,等來的隻有一句皇帝的再等等。
結果鄭丞相忍無可忍,最後一封八百裡加急的信件裡居然還夾著一封辭呈。
被威脅了的皇帝,異常生氣,立刻就讓已經抓捕謝家人回來的鄭都統清點好隨行的精兵,準備靜悄悄的班師回朝。
即刻。
因為走的急,很多東西都沒準備,皇帝很簡單粗暴的去富豐莊要了兩車的土豆,又去五味齋要了三車的糕點乾糧,另外再加上夏安陽一車的破爛,這就是皇帝此次到肅州之後,所有的收穫了。
臨走,他還不忘叮囑夏安茹,讓她把玉米培育好了,記得讓人送都城去。
其實呢,玉米摘是可以摘了。可摘下來的玉米,用姚老八的話說,就是費半天勁兒,種了幾畝地的棒槌。最大的用處,可能是曬曬幹,當柴火燒了。
所以夏安茹也沒讓皇帝把種糧帶走。
可夏安茹是隨便就會氣餒的人嗎?絕不是。
雖說沒想到水土的影響這麼大,但是她本也做好了種出來可能跟空間裡頭區別有點兒大的準備。
所以面對一根玉米上就幾顆玉米粒這種事,她倒是還顯得比較淡定。
夏安茹選了點長的略好一些,就是一根上能長三四十顆米粒的玉米,留做了種糧,另外的都剝在了一起,準備曬乾了磨成玉米面。
到時候,就給老爹,大崔還有安陽做玉米面的紅豆包吃!他們這些日子在軍中,被皇帝也折騰的不輕。
而莊皇後別的沒帶,就帶了三副麻將,和對姚蓉深深的不舍。
走之前,莊皇後再三跟姚蓉叮囑,讓她到時候一定一定要和夏兆豐去都城。屆時,她們再一起打麻將。
姚蓉倒是挺喜歡這個隻貪圖安逸,對權勢毫無興趣,心直口快,卻又有點兒可愛的皇後的。
她點頭應了好,說是自己一定會跟男人一起去都城的。
送行的眾人,在八方縣修了半拉的城牆邊,與帝後道了別。
縣令鄭智明在跟皇帝揮別的時候,還扯著嗓子喊:「您回去跟戶部帶個話啊......給咱八方縣多撥點兒錢啊!!不然您下回再來,咱這城牆還是半拉啊.......」
坐在普通馬車裡的皇帝,聽著那催命的聲音,恨恨道:「兄弟倆真是一娘胎裡出來的,居然都敢威脅起朕來了。」
心情大壞的莊皇後,立刻指出,「鄭智明是庶出。」
啊.....「怪不得比他大哥還不如。」皇帝如是說。
莊皇後沒有答話,而是隨手撚起一塊點心,啊嗚一口吞下,然後朝皇帝笑了笑。
皇帝咯噔一下.......失誤了,他忘了自己也不是太後親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