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不能說想你,便說想念你家的飯菜
「那,那什麼~~砂鍋,砂鍋在車上,崔,那什麼~你一個人怕是不好拿。」夏安茹這會兒就是又尷尬,又緊張,雖然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這麼沒用,但是她就是有點兒想吐。
沒錯,喉嚨淺的人,就是這樣的。
吃多了,跑快了,緊張了,太餓了,等等~~隻要一不舒服,就想吐。
聽女兒這麼說話,夏兆豐就知道這丫頭肯定又尷尬又緊張,少年嘛,哪有不談戀不好。你們......抓緊搬砂鍋!」
說完,老父親就往邊上走了兩步。
然後他一擡頭,遠遠就瞧見來了倆大塊頭,他都不用看清楚,聽那哇哈哈哈哈哈的笑聲,他就知道,肯定是那位,為他們富豐莊每人都能穿上毛皮大氅,立下了汗馬功勞的陳娉婷,陳大小姐來了。
旁邊那個,不用說,肯定就是他的好大兒。
於是老父親往前跑了兩步,在二人即將打擾閨女談戀菜?!你們家的飯菜,我爹都說好吃,姜公公也喜歡,今天沒給咱們少帶吧?」要不是夏兆豐攔著,陳娉婷此刻連筷子都要掏出來了。
夏兆豐趕忙轉移話題,抓耳撓腮,好不容易想到個問題,「欸?陳小姐怎麼沒回去?」
說到這個,陳小姐也是一肚子的苦水,嘩嘩嘩的往外頭倒,她連筷子都不掏了,就想夏叔給她評評理,他爹三就催她回家相親,這事兒到底對不對!
此時,站在馬車邊的另外二人,卻是四目相對,一時無言。
「怎,怎麼了?我臉上也,也沒啥啊。」夏安茹被崔承允看得,那叫一個尷尬。
或者是害臊。
啊呀,不知道!!!反正不是尷尬就是害臊。夏安茹那腳指頭,瘋狂地摳著鞋底,這會兒已經摳出了一個馬裡亞納海溝了。
崔承允的微笑,仿若這肅州的風,呼啦啦夾在著沙塵,迷了夏安茹的眼,搞得夏安茹都不敢擡頭。
而那肅州的風,卻低聲說:「若說想你了,你定又要撓頭抓臉,所以我隻能說,想你家的飯菜了。」
「想,想我家的飯菜,你就多吃點兒。那,那個你穿的太少啦,叫人來拿了砂鍋,就趕緊回去吧。」夏安茹說話的時候,把手背在了身後。
此時就如崔承允所說,她很想撓頭,可......擰巴人是絕對不會允許自己被別人說中的,所以她就隻能把兩隻實在沒地兒放的手,給放在了身後。
「不少,裡頭穿了你給的鴨毛襖子,很暖和。不過,下回若再給我送手工活,我能不能要求是你親手做的?」崔承允試探的問道。
這個......夏安茹就有些為難了,「我,我不太會做誒,要不給你織個圍巾?」
其實連圍巾,她都不會。
真要織,還得現學。
「圍巾?」崔承允點了下頭,「也可以,隻要是你做的都行。」
「呵呵呵呵呵呵,」夏安茹覺得此時的氣氛過於曖昧了些,她這臉都快熟了,於是趕忙轉移話題,「那個,羽絨服穿的還行嗎?哪裡需要改進嗎?」
崔承允為了不耽誤夏安茹的買賣,便決定實話實說:「老實說,很暖和,很輕便。但是......」
「但是什麼?」夏安茹歪頭問。
「漏鴨毛~」崔承允說著話,鬆了松領口,然後從衣服裡頭掏出根鴨絨,「瞧,我這都掉毛了。」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夏安茹直接笑噴了。這大崔真是,一般不開玩笑,開起玩笑來,果然還挺好笑。
聽得夏安茹笑得那麼大聲,夏安陽也顧不得跟老爹說話了,他三步兩步躥到姐姐跟前,然後看到了崔大人手裡的鴨毛......
「姐!你這啥羽絨服?!害的我差點兒沒被齊大人他們笑死~~!不動彈還好,一動彈鴨毛滿天飛,他們問我是不是藏了七八隻鴨子在身上,你這做的衣服啥質量啊?!」夏安陽的抱怨永遠不會遲到。
作為設計者,夏安茹一下就想到了問題所在。
面料不對。
這衣服,她在設計的時候,為了避免羽絨漏出來,是用了一層紗網,一層細棉,不過現在想來,這個針織密度,的確是不能跟沒穿來前的纖維防水面料比。
想簡單了。
可能光鴨絨不行,裡頭得加點兒棉花之類的,把絨毛料抓住才行。
不過現在也不是想這個的時候,「那個,掉毛你們就別穿了,等過兩天,我再送了新的棉襖來。崔......那什麼,你們把砂鍋拿進去吧,天冷,大夥兒都多吃點兒。」
夏安陽,隻有襖子,而崔承允覺得自己除了襖子,還有圍巾,於是他就滿意了。
滿意了的崔承允,揮手喊人推了個裝草料的闆車來,這才把八個大砂鍋給卸下了馬車。
陳娉婷看到八個跟缸一般大的砂鍋,直說還是老姐妹講義氣,等過幾天雪停了,她準備帶夏安茹去泰平城玩玩,到時候就在將軍府住幾日。
而崔承允見夏安茹要走,心中雖有不舍,但是天寒地凍的,也不好讓她久留,於是叮囑了幾句,說等過了正月再齋找她。
臨別之時,崔承允還給了夏安茹一個紅包,說是給她的壓歲錢。
夏安茹則拿出了自己準備的包袱,裡頭是雙雪地靴,皮毛一體,guu~~樣子看著笨重,但是穿著卻很暖和,比較適合在營帳裡寫公文的時候穿。
當然,這些都是趁夏安陽押送著砂鍋回營之後,二人悄悄交換的。
至於夏兆豐有沒有看到......反正老父親說,你們就當我是夏安安的馬磴子就行。
那就當他沒看到吧。
父女二人送完年夜飯回家,天色都有些黑了,雪也越下越大......
富豐莊諸人圍坐一團,一邊說著來年的計劃,一邊愁著這雪到底什麼時候才能停。
之前挖井的趙頭說,這雪要是積的太深,來年春天土地化凍也會很慢,到時候春耕就會來不及,從而影響糧食產量。
沒想到這還沒做莊戶,就遭受了打擊,富豐莊的大年夜,多少有些沉悶。
「沒事,」夏安茹突然想到自己有辦法,「明年若是麥子黍米不好種,咱們就種土豆,那東西也能當飯吃,跟糧食一樣的。」
「咱們家那麼多地呢,那土豆才多少?」姚老八雖然覺得土豆的確味道不錯,但是當最重要的糧食作物的話......應該不太行。
沒想到夏安茹卻信心滿滿,「放心,我爹知道哪兒有賣,而且一顆土豆種,可以切好幾塊,生長周期還比麥子短不少,哪怕咱種,到了八月也能吃了。」
完全不知道這大榮朝哪兒還有土豆的夏兆豐,機械性的點著頭,「嗯,沒錯,安茹說的對。」
別的不說,如今夏安茹對種地這事兒,可比他們夫妻倆強多了,這事兒夏兆豐覺得聽女兒的準沒錯。
反正錯了的話......錯了他也沒辦法,不過他可以保證絕對不會讓老姚家餓死。
嗨,就這樣吧,船到橋頭自然直。
「啊呀,叫我說,你們也太庸人自擾了,」三白喝了一口酒,開導眾人,「這雪說不定明天就停了呢?那你們現在豈不是白擔心?今日是年三十,咱們都說些讓人高興的唄?」
「對!」姚大舅端著酒杯站起身,「三白師傅說的沒錯。今年一年,是我活了三十多年,經歷最多的一年。我在這裡,代表咱們老姚家,謝謝大姐姐夫,把咱們一家平安帶到了肅州,給了咱們謀生的希望,讓孩子們有書念,讓咱們有錢賺。」
「對~」姚外婆雖然沒站起來,卻也舉起了酒杯,「如今這天天吃肉,天天賺錢的日子,是咱們以前想都不敢想的,阿蓉啊,夏女婿,娘謝謝你們。」
老太太說著說著就激動了,手那叫一個抖~酒杯裡的酒,都灑了一大半。
向來嘴硬的姚老八,今日倒也挺地道,他端起酒杯,朝女婿舉了舉,「兆豐啊,爹啥也不說了,咱們一家到這肅州不容易。
不過最不容易的,還是你們夫妻倆,路上最難的時候,你們也沒扔了我們老姚家,我心裡清楚的很,爹在這裡謝謝你了~」
「謝謝夏大哥!」還沒昏倒的廖大勇,也趕忙站起身,端起杯子。
三白於大夫這兩位蹭飯蹭了一路的,也趕緊表達了下自己的謝意。..
這幾天舊傷複發,不太好走道兒的宋管事,也趕緊端起酒杯,說是謝謝夏師爺的收留。
夏兆豐端起酒杯站起身,隻說了一句,「都是一家人,不準說謝,咱們是互相照顧!來,都在酒裡~」
說完,頭一仰,一杯酒就下了肚。
眾人見夏兆豐乾杯了,便紛紛舉杯,乾杯,倒酒,再乾杯.......
最後,菜吃完了,酒喝乾了,人也全部幹翻了。
倒黴的還是清醒著的姚蓉,梅香和夏安茹。不過好在還有宋管事買來的兩個下人幫忙,搬搬擡擡,收拾碗盤啥的,倒也乾的不算慢。
幾人收拾到了半夜,好歹是把人都安置好了,夏安茹讓幾人先去休息,她得去竈間看看火都滅了沒。
等她檢查完竈火,出得竈間,外頭卻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聲音。
正想回房的夏安茹開了大門,想聽個真切。
「唔~~~~~唔唔~~~~~~」
好像是......
「四號角~」身後傳來湯伯的聲音,「北營在集結。」
「什麼?」夏安茹頭皮一下子都發麻了,「所以是北蠻來了嗎?」
「應該不四,」湯伯搖了搖頭,「如果四北蠻撒過來了,會有人敲鑼打鼓來喊的,這個號角,應該四北營集結上前線。估計四有人來騷擾了。
沒四的,姑娘早點休息吧,有陳將軍崔大人在,不會有四的。」
湯伯說著話,緩緩關上了富豐莊的大門。
可夏安茹卻完全沒了睡意。
大崔應該是衝到前線去了吧?不知道安陽有沒有去?他們會不會有危險?北蠻現在實力究竟如何?大榮朝的防線,現在到底建設的怎麼樣了?
困意全無的夏安茹,乾脆進了空間,除草耕地澆水施肥收割,忙了整整一夜,直到天色微亮,才回到房間,簡單洗漱了一番,躺在炕上卻依舊怎麼都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