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城區四大項目，牡丹、馮家、咱們，還有個誰來着？”
秦峰撓着頭問。他平時當甩手掌櫃當慣了，這些事還真沒上心。
“崔氏集團啊！”
江曉晴翻了個白眼：“西南臨谷的土霸王，手伸得夠長的。怎麼突然打聽崔家？”
“壓根沒聽過這号人物。”
秦峰摸着下巴嘀咕。窗外梧桐葉沙沙作響，他突然想起九弦最近總加班到深夜，眼底挂着兩團烏青。
崔家這個名字秦峰是真沒印象，臨谷市和甯市相隔十萬八千裡，更不可能是盛世集團或龍騰集團的舊敵。
這事到底什麼來頭？
琢磨半晌也沒理出頭緒，秦峰索性把念頭抛到腦後，兩家大企業都沒主動求援，說明就算有小麻煩也能自行解決。
“你這身打扮就直接跑來了？沒跟公司打招呼？”
秦峰目光掠過江曉晴曲線優美的雙腿，黑絲襪包裹出的視覺效果極具沖擊力，難怪在車站引得路人頻頻側目。
這身辦公室套裝确實過于正式。
察覺對方視線，江曉晴抿了抿紅潤的嘴唇，優雅地交疊雙腿：“我現在可是牡丹集團駐甯市的區域主管，忙得腳不沾地。”
“你以為專程來接你？少臭美了，不過是午休時間正好撞上。”
兩條黑絲長腿此刻交疊纏繞，若隐若現透出雪白肌膚。
秦峰挑眉笑道：“下午還要趕回公司？”
江曉晴盯着車前窗不作回應。“我都快三十天沒回家了，請個假都不行？”
“批假流程歸我管。”江曉晴沒好氣說完又補了句。
“那給自己開張假條呗。”
“不要。”
說笑間車輛駛入雲景山别墅區，這片高檔住宅區隸屬杜氏家族産業。
保安系統顯然經過升級，守衛人數比之前多出一倍，服務細節也越發周到。
江忠良起初還擔心物業費會不會漲價，特地跑去問詢處打聽，得知依然免繳費用時樂得合不攏嘴。
剛進家門，癱在沙發看電視的江忠良擡眼哼道：“在外面野夠了？總算舍得回來？”
廚房裡應曉思急匆匆迎出來，先瞪了丈夫一眼，接過秦峰手中輕便的行李箱笑道：
“可算到家了，先去洗手準備吃飯。今天特意燒了你最愛吃的糖醋排骨和油焖大蝦。”
她心裡其實有些過意不去。當初讓秦峰去天城順便關照表弟應韶霖，也不知會不會給這孩子壓力。
在她印象裡，秦峰向來老實本分，要是事情沒辦妥恐怕會自責很久。
應曉思做夢都沒想到，自打秦峰踏進天城家門那刻起，應韶霖就像換了個人似的。
起初那些誇贊她隻當是客套，可随着時間推移，那些話裡竟透出十二分的認真。
最誇張的是最近幾日，應韶霖提起秦峰簡直像在說神仙下凡，那眉飛色舞的模樣看得她心裡直犯嘀咕。
“這小子到底給舅舅灌了什麼迷魂湯？”
應曉思私下追問過好多次，可應韶霖嘴巴比保險櫃還嚴實。
翻來覆去就是那句“你們洛家祖墳冒青煙才招來這麼個女婿”，話裡話外倒像是自家閨女高攀了。
這話她可不敢告訴江曉晴，以女兒那爆竹脾氣，保準能沖到舅舅家掀桌子。
“不累，應該的。”秦峰笑着接過丈母娘遞的茶水。
應曉思又和秦峰聊了幾句家常，目光突然落在正在換鞋的江曉晴身上：
“你這丫頭，接個人怎麼穿得跟走紅毯似的？今天不是特意請了假嗎？”
這話讓秦峰眉梢微挑，江曉晴瞬間從耳尖紅到脖子根，狠狠剜了丈夫一眼，踩着拖鞋哒哒哒躲進廚房。
應曉思望着女兒背影直搖頭，轉頭拉着女婿繼續問長問短。
暮色漸沉時，秦峰的手機突然震動。
看着屏幕上“梁鴻”二字，他走到陽台按下接聽鍵，電話那頭傳來急促的聲音：“董事長，盛世那邊出狀況了。”
事情要從兩天前的新城區開發例會說起。
雖說各家房企都有自己的開發區域，但官方牽頭的定期交流會已成慣例。
這種場合本該是範千山的主場——這位前龍騰銷售總監最擅長左右逢源，和牡丹集團李總他們早混成了酒肉朋友。
“李哥最近容光煥發啊，改天必須整兩杯！”
範千山熟稔地拍着牡丹集團負責人的肩膀。
自打發現對方是因為秦峰才特别關照他們，他早把這當成常規操作，自家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董事長，向來擅長制造驚喜。
李名摸着啤酒肚笑應：“就等你這句話呢，到時候可别裝慫啊！”
範千山跟李名前腳剛踏進會議廳，後腳就愣住了——主位上大喇喇坐着個生臉中年男人，翹着二郎腿翻文件。
會議廳擺着張長條桌，原本四大項目的負責人各占一邊，主位一直空着。
這會兒讓外人占了去，範千山心裡直打鼓：這要捅了馬蜂窩，這幫大佬還不得争破頭？
“消停點。”
李名突然拽住他胳膊肘：“那位是崔固，臨谷崔家的當家人。”
範千山倒抽口冷氣。
他知道崔家是西南地界的土皇帝，臨谷市四大家族就剩他們一家獨大，連市長換屆都得看崔家臉色。
可這尊大佛咋親自跑來甯市了？
李名整了整西裝上前打招呼：“崔總，您這親自來視察啊？”
範千山趕緊跟上，堆着笑臉伸手：“久仰崔總大名，我是盛世龍騰項目的範……”
崔固眼皮都不擡，繼續翻着文件。
李名在桌底下踢了範千山一腳，兩人灰溜溜往邊上的座位挪。
範千山瞥見馮家代表正沖這邊擠眉弄眼，活像看耍猴戲。
範千山讪讪縮回手，對方身為一族之長瞧不上自己也正常。
他堆着笑臉繼續搭話：“早就聽秦大哥提過您，崔家在您手裡這幾年可是風生水起啊。咱們甯市這攤活兒要是能沾點光。”
話沒說完就被崔固翻文件的聲響打斷。
範千山識趣地縮回座位，旁邊李名遞來個同情的眼色，跟這種鼻孔朝天的土皇帝套近乎，純粹是自讨沒趣。
“啪！”
崔固突然合上文件夾，震得茶杯跟着跳了跳：“人齊了就開講！”
會議室瞬間鴉雀無聲。三十多号人齊刷刷盯着主位，活像被班主任盯着的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