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們兒會玩弓箭嗎？”宋易輝用肩膀頂了頂秦峰，手指關節捏得咔咔作響。
按常理這時候秦峰就該識相退場，可惜他偏偏是塊硬骨頭。
“懂點皮毛，教新人倒是夠用。”
秦峰苦笑着挽起衣袖。楊默默沒喊他表哥，擺明是要拿他當人肉盾牌使。
眼下這情形，拆台也不是辦法。
楊家人都心知肚明，幾個小輩交換着眼神憋笑。
楊立維沖親戚們使眼色，示意誰都别多嘴。
“我正經練過兩年，要不讓我……”宋易輝話沒說完臉就黑了。
秦峰壓根沒在聽，正貼着楊默默後背調整她的拉弓姿勢。兩人發絲都纏在一塊兒，活像連體嬰。
宋易輝後槽牙咬得生疼，要不是這半路殺出來的程咬金，現在摟着楊默默手把手教射箭的該是他才對。
“操！讓呂明澤搶風頭是給呂家面子，你算哪根蔥？”
宋易輝面上帶笑，心裡已經給秦峰備好了十八種死法。
此刻秦峰握着楊默默的手引弓，鼻尖飄來淡淡茉莉香。
“表哥不生氣吧？”小姑娘睫毛撲閃。
自打見識過西門海那出戲，楊默默早把秦峰當萬能擋箭牌用了。
沒等他回答又補刀：“大學時這貨就像口香糖甩不掉，表哥總不忍心看我被騷擾吧？”
秦峰太陽穴直跳。這丫頭茶藝段位太高，他隻能認栽：“專心點，手腕别抖。”
“保證完成任務！”
咻！箭矢劃出優美弧線，完美避開了整個靶面。
圍觀群衆集體沉默三秒，不知誰憋出句：“教成這樣，閉着眼射也不至于脫靶啊。”
“哎喲，可别硬撐了，還是讓宋少露一手吧！”
“就是嘛，占着位置不挪窩多難看啊，趕緊下來！”
楊立維那夥人嘻嘻哈哈起哄嘲笑。
秦峰跟沒聽見似的，手把手教楊默默調整握弓姿勢。第二支箭破空而出時，圍觀人群裡突然炸開驚呼。
“中啦！”楊默默興奮得直跺腳。
隻見箭支穩穩紮在四環邊緣區域，雖然位置偏了些，但确實有效命中。
楊靈靈抱着胳膊嗤笑：“四環也值得大呼小叫？”
她自從跟宋易輝從賽車場過來，眼珠子就沒離開過這位闊少：“宋少，人家也想學射箭嘛。”
宋易輝壓根沒接茬，盯着秦峰冷笑：“兄弟你這教得也不怎麼樣嘛。”
秦峰撓撓頭樂了：“這鍋我可不背，誰讓默默是零基礎呢。”
“自己菜還怪學員？”
宋易輝扯下護腕啪地甩在箭台上：“敢不敢跟我比劃比劃？”
秦峰剛要開口，楊默默趕緊扯了扯他衣袖。
她本想讓秦峰當個臨時擋箭牌，可沒打算真鬧出矛盾：“算啦算啦，我玩夠了。”
宋易輝突然來了精神：“正好，默默不玩你就有空了。是爺們就别慫。”
秦峰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比試可以，不過沒點彩頭多沒勁？”
“巧了，我也這麼想！”
宋易輝眼睛發亮：“聽說楊家明天辦宴會？你要是赢了，随便指個姓楊的，我都答應赴約。”
全場瞬間炸鍋。
能讓一流家族繼承人給出這種承諾，簡直跟中彩票似的。隻有鞏秋陽在人群後面傻眼——這特麼不是我談好的條件嗎？
“宋少，這事兒……”鞏秋陽剛想說話，宋易輝就擡手制止：
“你腦子進水了？覺得我能輸給他？”
見宋易輝面色陰沉，鞏秋陽趕緊把話咽了回去。
宋易輝轉臉對着秦峰揚起下巴：
“要是我赢了，你得當着所有人面承認箭術不如我，還得為剛才的冒犯道歉。最重要的是，默默得跟着我學射箭。”
秦峰聽得直想翻白眼。這都哪門子冒犯？現在有錢人家的少爺都這麼玻璃心的嗎？
“前兩條沒問題，但默默跟誰學我管不着。”他邊說邊接過楊默默遞來的護腕戴上。
“行！”
宋易輝嘴角勾起：“規則簡單，每人三箭算總環數，平局就加賽，直到決出勝負。”
“沒問題。”秦峰試了試弓弦的松緊。
宋易輝突然擡手指向遠處：“十米靶子太小兒科了，咱們玩三十米的。”
他早就盤算好了，新手在十米靶偶爾還能蒙中，三十米外連靶紙都看不清。想到秦峰三箭全脫靶的窘樣，他差點笑出聲。
兩人轉場時，圍觀人群開始竊竊私語。
“宋少上個月剛拿了天城業餘賽第八名，姓秦的這回要出大糗了！”
“我剛才就在隔壁場，親耳聽見他跟人說自己是射箭菜鳥。”
“這不是拿大炮打蚊子嘛！”
宋易輝抄起反曲弓掂了掂：“我先來。”
三十米外的靶心在他眼裡仿佛盤子大小，他屏息拉弦，金屬箭頭在陽光下閃過冷光。
嗖！箭矢破空而過，宋易輝的弓弦還在輕顫。
電子靶顯出行紅字：10.9環！
場邊頓時炸開歡呼，楊家衆人立刻抓住機會奉承：“宋少這手絕活夠進省隊了吧！”
“我在俱樂部練三年都摸不到十環邊兒！”
楊默默攥着衣角剛要開口，忽然聽見周圍吸氣聲，秦峰的箭同樣精準釘在靶心，電子屏赫然亮出相同的滿分。
“牛啊！”少女脫口而出。
宋易輝後援團立刻起哄：“新手保護期罷了！”
“我上次蒙中十環第二箭就脫靶！”
挽弓搭箭的宋易輝鼻尖沁汗，第二發帶着破風聲紮進九環區。
“九環！這準頭夠可以的啊！”
馬上有人解圍：“你懂什麼？宋少這是在控分！”
秦峰的弓弦再次繃響。
全場突然靜得能聽見松針落地。
電子靶重複跳動着刺眼的10.9。先前說風涼話的公子哥直撓頭：“這波叫玄學護體……”
立刻被同伴肘擊：“你閉嘴！”
宋易輝擰着眉頭死盯秦峰，心裡直打鼓，該不會撞上硬茬了吧？
“你他媽最好識相點。”
他咬碎後槽牙，搭箭的手卻止不住哆嗦。
第三箭剛離弦，稀稀拉拉的掌聲還沒響透就蔫了，箭靶上明晃晃的一環紅心，活像在抽他耳光。
場子突然靜得吓人。圍觀群衆憋得臉紅脖子粗，愣是擠不出半句奉承話。
這會兒大夥才回過味：隻要秦峰第三箭不脫靶，宋家少爺這臉就算栽泥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