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腰别墅建造的時候,每一層的層高都要超過城市住宅的平均層高。
三米五一層,三層将近十二米。
趙靜伊頭朝下墜了下去,如果不出意外,她的頸骨會瞬間折斷,顱骨也會在身體重力的沖擊下出現碎裂等狀況。就算不死,下半輩子也絕對不好過。
就在趙靜伊準備認命的時候,一道塵煙從青石闆道盡頭飛速而來,幾乎眨眼間就來到趙靜伊下方。
下一刻,她落入溫暖安全的懷抱。
"陸……陸寒"趙靜伊看着近在咫尺的熟悉的臉,顫聲道。
此刻的陸寒,微微氣喘,額頭有一層細密的汗珠,他長嘯上山,速度到達天人極緻,一邊是向趙靜伊示警,一邊是震懾對手。陸寒進入天人狀态已經不會導緻靈氣混亂,正在沖擊靈清境界的瓶頸,所以他感官全開。
趙靜伊撞破玻璃窗喊話的時候,他還在兩三百米開外。
對方的話,他聽到了。
人,也趕到了。
輕輕把趙靜伊放在地上,陸寒擡頭冷冷看着洪海。
後者的臉頰不停抽搐,擠出一個詭異的表情:"陸寒……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陸寒面色一沉,将趙靜伊護在身後,環視四周:"出來吧。"
"哈哈,陸寒,你果然是天人境界。"森冷的女聲從别墅的對面林間傳來,一身紅衣的薛紅巾從林中漫步而出。
"果然是你。"陸寒看到她的臉,冷冷一笑。
"你倒是淡定,帶着一個女人還不跑"薛紅巾傲然道,"藝高人膽大,果然名不虛傳。"
"跑"陸寒笑了,"我要是帶着靜伊跑,豈不是正掉進你們的陷阱"
"陷阱什麼意思"薛紅巾打個哈哈。
"謝必恭,你好歹也是個天人高手,藏頭露尾有意思麼"陸寒朝着山路的方向冷冷道。
"嗯……少主果然五感靈敏,不愧是老仙人的接―班人。"
青石闆道的一側密林中,謝必恭走了出來,全程面容冷峻,他淡淡掃了薛紅巾一眼:"薛小姐,大家同為天人,隐瞞是沒用的,天人氣息就如夜裡的明燈,稍加留意就能感受,除非我們進入靈清境才能收斂氣息,但那隻是夢想罷了。"
"咱們少說廢話吧。"薛紅巾一邊挪着腳步,一邊緊盯陸寒,"你有什麼遺言"
"我和你應該不認識吧為什麼你要對我下手"陸寒撓撓下巴,一臉疑惑。
薛紅巾聳聳肩,狀态極為放松:"我們确實無冤無仇,但是巧了,我門内弟子要幫助他家人拿到雲城的利益分配權,請我出山造勢,我也想替門派分一杯羹,你就必須要死了。"
"你門内弟子不會是李林那個傻―逼吧"陸寒已經猜到,但此刻他要故意刺―激一下對方。
重傷李林,本就是逼迫對方加速出手。
如今陸寒的目的達到,怎麼可能放棄當面嘲諷對方的機會呢
果然,薛紅巾的表情驟然陰狠。
"陸寒,你要麼直接殺掉李林,要麼就别碰他。用摩托車将他砸成廢人,你真夠狠毒。"天人高手薛紅巾第一次露―出人性化的表情,呼吸變得粗重,眼睛也眯了起來。
作為癸水門的錢袋子,李林被廢讓薛紅巾對陸寒恨之入骨。
"我狠毒"陸寒微微一笑,"你殺死四名無辜的百姓,吸幹她們的精血,造成市民恐慌,你還有臉說我狠毒"
"哼,多說無益,反正今天你一定會死在這裡。"薛紅巾的憤怒慢慢平息,"謝先生,我們動手吧。"
謝必恭看了一眼薛紅巾,淡然道:"我先來。"
薛紅巾向後退了一步,一副看戲的樣子。
實則全身緊繃,随時可以出手。
陸寒快速思索着對策。
對方身上的氣息毫無顧忌得釋放,都是實打實的天人,隻是陸寒藏着一步棋――他是天人沒錯,但是即将突破靈清境的天人。
而且他還有兩樣後手。
一對二,也不是沒有機會。
身後,趙靜伊哆哆嗦嗦。
盡管這姑娘不懂什麼修行,但她也明白,陸寒處于劣勢,生死時刻就在眼前。
"陸寒,你别管我,你自己跑吧。"趙靜伊淚流滿面輕聲道,"以後,你為我報仇。"
陸寒身體一滞,沒有回頭。
他心中一片溫暖,自己當年沒選錯人,到了這種時候,趙靜伊還在為自己考慮。
陸寒的腦細胞快速燃燒,思量對策。
猛然,他眼睛一亮。
在薛紅巾和謝必恭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陸寒霍然回身朝三樓窗口看熱鬧的洪海一指。
"嗤!"
空氣仿佛被撕裂。
一股強悍到無與倫比的靈氣凝聚成鋒利的指風,瞬間跨越十幾米的直線距離,将洪海緊緊束縛。
陸寒五指箕張,仿佛老派武俠小說中描寫的"隔空取物"一般,手腕一擡,一收,洪海就被拉出房間,懸浮在半空。
趙靜伊捂着嘴,雙眼圓睜。
洪海驚恐萬狀,吱哇亂叫:"兩位高人……高人……救我啊!"
謝必恭和薛紅巾對視一眼。
他們竟然小看陸寒了。
每一位天人境的高手都有自己獨特的修煉道路,獨特的戰鬥方式,不到正式交手的那一刻,誰都不會顯露底牌,現在陸寒"隔空取物",難道這就是他的戰鬥方式
如果是,那必須要拉開和陸寒的距離。
這些念頭隻是電光石火間閃過兩人的腦海,下一秒,陸寒竟然操控着洪海朝他們砸過來。
"啊啊啊……救命啊!"洪海手舞足蹈,驚聲尖叫。
薛紅巾單掌一劈。
"噗!"
勁風掃過,人在半空的洪海從腰間被斬成兩截。
血液迸濺,還算完整的下半身好巧不巧飛到趙靜伊面前。
"啊!"
趙靜伊驚慌大叫。
洪海的上半身落在地上,痛苦不堪得爬行着,腰腹斷裂的血管汩汩流淌着鮮血,在身後拖出兩道驚心動魄的血色痕迹,腸子和内髒一截截得落在後面。
他努力昂着頭,向趙靜伊和陸寒送去一個複雜的眼神。
憤怒、不甘、意外、愕然……
洪海無法想明白。
他明明是幫薛紅巾和謝必恭引陸寒出洞的,為什麼會死在陸寒面前還有趙靜伊……他還沒有碰過她的身子,他父母的仇還沒有報,他怎麼能死在這裡
"趙靜……伊……你……"洪海拼盡全力伸―出手,似乎想要抓住什麼。
下一秒,手臂頹然落地。
洪海,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