賓客全走了,隻剩下一堆粗魯的兵士,老夫人氣得差點心疾發作。
将軍府裡其他人也是面面相觑,就沒見過哪家辦喜事,會辦成這個樣子的,且還是皇上賜婚的呢。
這事傳了出去,隻怕将軍府會成為京城的笑柄。
戰北望找到闵氏,心頭的怒火再也壓不住了,一拍桌子,“大嫂,如果你不想幫我把婚事辦得體面些便同我說,現在好好的一場喜宴成了笑話,賓客都跑光了,我日後如何在朝為官?
”
闵氏滿腔委屈,淚水嘀嗒地落下,“我也隻是按照賓客名單來布置的,誰知道忽然來了這麼多人?
這事能怪我嗎?
再說,以前掌家的人也不是我,逢着有什麼喜慶或者茶話宴,都是惜惜來辦的,我見她也是按照賓客名單安置,從沒出過差錯,誰知道會來這麼多人?
”
“你别提她!
”戰北望心裡頭煩亂得緊,“就算以前不是你掌家的,但辦婚宴這樣的大事,你就不會多預留席位?
”
“我多留了兩桌啊。
”闵氏看向自己的丈夫戰北卿,哭着道:“不信你問你大哥,你大哥說多留兩桌便夠了,因為這一次宴請的賓客非富則貴,婚宴菜肴都是極好的上品,其中有六道菜都是山珍海味……”
說白了,就是手裡的銀錢有限。
戰北卿見妻子被二弟痛斥,也氣惱了,“你不用兇你嫂子,這場婚禮辦得已經足夠體面,如果不是忽然來了那麼多人,是斷不可能出半點差錯的。
”
戰北望道:“但多留席位就算來這麼些人也出不了差錯,銀錢不夠你可以提前跟我說,我想辦法便是。
”
老夫人捂住胸口,“都給我閉嘴!
”
她狠狠地瞪了闵氏一眼,“還有你,哭哭啼啼的像什麼話?
今日我們将軍府是辦喜事,不是辦喪事,把你的眼淚吞回去。
”
闵氏轉了臉去,把眼淚擦幹,但心裡實在委屈,本來就是吃力不讨好的差事,她也不願意幹,如果不是婆母逼着她,她是不會沾手的。
老夫人看了一眼外頭忘形吃着的粗魯兵士,心裡頭厭惡得很,但如今隻剩下他們是賓客了,“你們都出去陪着喝點,不管如何,到場了便是賓客,别的事明日再說。
”
戰北望隻得轉身出去,勉強地擠出笑容和士兵們一起喝酒。
士兵們也見所有賓客都離開了,心裡自然是有想法的,認為這些權貴大員嫌棄他們兵痞子,不願意同他們一起飲宴。
被人輕賤,他們心裡也委屈,所以多灌了幾杯酒之後,便都離開了。
這場婚宴,最終鬧得任何人都不開心。
尤其戰北望回到新房,看到被掀翻的桌子和滿地菜肴,湯和酒撒了一地,菜肴和盤子碗的碎片到處都是,他氣得眼睛發黑,“你有必要這樣嗎?
”
易昉坐在床上,轉臉過去,“我受了這麼大的委屈,怎麼不至于啊?
就沒見過誰家這樣辦喜事的。
”
戰北望從牙縫裡迸出一句話來,“你不把他們叫來,不就沒事了嗎?
”
易昉站起來,怒氣沖沖地道:“翻來覆去沒完了?
我叫他們有什麼錯?
他們是我的兄弟,是你大嫂沒多預留酒席,我明天肯定要找她算賬的,她毀了我的婚禮。
”
戰北望看着她,心裡那種無力感越發濃重。
在戰場上的時候,他們也會像現在這樣頂嘴吵架,但那時吵架是因為戰術上的意見不合,她有她的道理,他有他的謀算,各自意見不同罷了,不會影響感情。
可現在,他們吵架,他單純覺得她就是無理取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