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和淮王一同被押出城門去,是無相親自送出來的。
淮王本以為等到交接的時候,無相就會叫人放了他,殊不知等到京軍的人上前來把他們押下,無相也沒有發話。
他心裡頭慌了,掙紮着看向無相,眼底此刻還是詢問之意。
無相沖他微微點頭,示意他放心,可他覺得不對勁,因為之前說過,隻是需要捆綁他一同出去,但隻會把三哥交出去的。
現在連同他也一應交給了京軍,莫非,莫非他們是要舍棄他?
念及此,他心頭一慌,“本王是無罪的,是本王緝拿了燕王,你們放開我。
”
方十一郎冷冷地掃了他一眼,“愚蠢!
”
“無相!
”淮王的心瞬間如堕冰窖,猛地看向無相,神色從兇狠到哀求,“無相先生,你知道本王是冤枉的,本王沒有謀逆,你快跟方将軍說清楚啊。
”
無相垂下眸子,淡淡地道:“相信我們的皇上會明察秋毫,知道誰有罪誰無罪的,殿下隻管放心。
”
他語氣着重在“我們的皇上”五個字上,這使得淮王又心存一絲僥幸。
是啊,到時候秋蒙帶着兵馬攻入,京軍的性命全部都要留在燕州,他自然是可以脫身的。
隻如果是這樣的話,無相為何不提前跟他說?
他心裡擔憂之餘,也在安慰自己,他知道他們所有的事情,無相如果要摒棄他,可以直接殺了他,為何要讓他落在方十一郎的手中?
就不怕他把秋蒙即将大軍來襲圍城的事情說出來嘛?
他再一次擡頭看向無相,隻見無相沖他微微地點了點頭,這也使得他心頭安定了許多。
橫豎京軍也不能離開燕州的,他不該懷疑無相。
扣押下他們之後,方十一郎迅速帶兵入城。
在距離燕州五十裡外的官道,厮殺正酣。
秋蒙率領的大軍遭遇伏擊,事實上,在這之前,兵力是分散而至的,也不過是剛剛彙合了幾個時辰,正往燕州而去,将京軍圍困在燕州,一舉殲滅。
他知道方十一郎的大軍駐紮在城外,所以一路也派出探子沿途打探情況,官道并未封鎖,如往常一樣有人來往,不見兵馬,更未曾探得埋伏。
殊不知,就在萬州一過,穆叢規的兵馬便仿佛從天而降,沒給他任何的準備,厮殺便開始了。
私兵,始終不是正規軍,被這陣勢一吓,氣勢已經弱了一重。
穆叢規沒有給他們喘氣調整的機會,他們本來一路剿匪,連連得勝,正是意氣風發的時候,如今伏擊逆賊,建功立業的好時候,誰不想搶着上?
這邊厮殺得昏天暗地,方十一郎已經率兵進了城,沿途有人策馬高喊,“方将軍奉朝廷旨意,捉拿逆賊,所有百姓立刻回家,閉門不出。
”
“逆賊殘暴不仁,唯恐屠戮百姓,都歸家去藏匿好,平定叛亂後才出來。
”
本來這些日子因着城門關閉,兵馬圍城,加上燕王在招兵買馬,整個燕州城已是風聲鶴唳,很多人不敢出門,甚至門店多數也不敢開的。
如今聽得官兵喊着這樣的話,零星在外的人都迅速歸家去鎖好門窗,唯恐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這一變故,使得無相他們大驚失色。
他本以為将他們迎入城内,必定是要跟方十一郎等諸将坐下,好好把逆王的事情锊清,搜出證據以昭告天下。
雖然,這看着是多餘的事情,可朝廷要讓天下人信服,便需要如此,哪怕沒有證據也是要僞造的。
現在入城就可以搜查現成的證據,知道哪些人牽涉其中,繼而一網打盡,他們竟然不去取證就直接開打?
無相倒是也不十分擔心,方十一郎這樣急功近利不見得是壞事,等秋蒙大軍一到,定能把他們打個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