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皇後失魂落魄地回到長春宮,腦子裡不斷回蕩着皇上那句‘舍棄皇後之位’,每一個字都像天雷般重重擊落在她心上。
震得她頭腦發麻,手腳發麻。
“娘娘,皇上是在說氣話,您别放在心上。
”蘭簡姑姑見她血色全無,整個人也仿似丢了魂,擔心得很。
齊皇後隻覺得呼吸都困難,壓着胸口,淚水卻不斷流出,“氣話,氣話就可以說廢了本宮?
皇上從不說氣話的,他是真存了這樣的心思。
”
“怎麼會呢?
皇上怎麼會讓沈萬紫一個商賈之女為後?
”蘭簡姑姑在殿外,也是聽到了皇上的聲音。
齊皇後淚流滿面,“你還不明白嗎?
根本不可能是沈萬紫,是宋惜惜。
”
蘭簡姑姑道:“那就更不可能了,宋惜惜是北冥王妃啊,皇上就是再糊塗,也不可能立自己弟媳為後,這有違綱常人倫,若他真這樣做,必定是會被天下讀書人口誅筆伐,皇上不會這樣做的。
”
“問題在于,他想這樣做。
”齊皇後拭去淚水,眼底不禁含恨,“宋惜惜曾深受其害,當初戰北望要娶平妻,她鬧得天翻地覆,按說她最該是懂得避嫌的人,卻任由皇上這般糊塗下去。
”
蘭簡姑姑道:“王妃怕也是不知道的。
”
齊皇後擤了鼻涕,鼻尖發紅,“就算以前不知,現在應也知道了吧?
她如果是忠臣,就不該連累皇上的名聲,早早辭官回去當她的王妃。
”
蘭簡姑姑勸她别管這事,如何平息,皇上自有打算的。
齊皇後卻覺得此事于皇上名聲有損,如果她能平息流言,維護了皇上的名譽,太後定會對她另眼看待,或許掌管後宮之權便能回到她的手中。
皇上也不會再輕易說廢後兩個字。
當然,不能用強硬的态度,要對宋惜惜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齊皇後認為,自己尚算了解宋惜惜,自以為是的忠君愛國,為了顧全大局,她對受委屈是甘之如饴的。
因此要說服她不難,難就難在如何名正言順地讓她進宮,畢竟她現在府中養傷,大門不出二門不邁。
自然,也怕皇上知曉。
她想起原先宋瑞曾經入宮當大皇子的伴讀,便借着給宋瑞賞賜之便,邀請宋惜惜入宮賞梅,妯娌間拉拉家常。
因不說直接下懿旨,她料到宋惜惜或有可能托詞拒絕入宮,便叫蘭簡親自去,轉達兩句話給宋惜惜。
宋惜惜聽了之後,一定會入宮的。
北冥王府,宋惜惜聽完蘭簡姑姑的話,一臉凝重。
凝重是她目前能勉強做出的表情,若按照真實心意表達,她會露出獠牙。
這一刻她理解了顔如玉。
宋惜惜把牙龈都幾乎咬碎了,才能平靜地說出一句話來,“外子貌醜,不敢耽誤好人家姑娘,多謝皇後娘娘的好意。
”
蘭簡姑姑顯然沒想到她會這樣說,愣了一愣。
一般,這種情況應是先謝過皇後恩典,再入宮跟娘娘示好,說幾句王爺如今還在南疆戰場,不合适娶側妃,娘娘再順勢撂了此事,如此便皆大歡喜。
怎還說王爺貌醜直接就拒了?
這是善妒啊。
高門媳,最忌諱的便是被人指責善妒。
而且,直接拒了就不怕得罪了娘娘,娘娘當真給王爺張羅起來嗎?
娘娘是皇後,也是王爺的皇嫂,真張羅起來也是合情合理的,還會有人稱贊娘娘為王府的子嗣着想呢。
正愣神,便聽得北冥王妃略帶冰冷的聲音繼續響起,“皇後娘娘這麼喜歡拉煤作保,不若借着賞花宴為皇上再選些妃子吧,王府的事就不勞她費心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