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上菜了,宋惜惜便閉言不語,看着菜肴一道道地擺上來,其中她最喜歡的雙色剁椒魚頭一片殷紅一片青綠,底下的粉絲露了出來,瞧着就叫人食欲大開。
幹鍋肥腸,永州血鴨,蟹黃粉絲煲,糯米蒸排骨,辣子炒肉,辣子炒豆幹,有辣的,也有不辣的,香氣頓時萦繞在雅間。
宋惜惜是真的餓了,拿起筷子先回答了他的問題,“出門的時候,福伯提了一句,說驸馬這些年娶了很多小妾,生了孩子之後小妾大部分都死了,我就在想,一個小妾死了,那是意外或者難産,但是這麼多小妾都死了,這很難不讓人懷疑的。
”
說完,她拿起碗把剁椒魚頭底下的粉絲夾起來,放在碗裡,這些粉絲被辣子汁泡過,特别的入味,她還給謝如墨布菜,“嘗一點粉絲,這粉絲才是精中之華。
”
然後往他的碗裡舀了一小勺紅辣椒伴青辣椒,再舀一勺子湯汁。
“嗯!
”謝如墨看着紅彤彤的辣椒水,神情無比認真,倒是不着急下筷子,“你懷疑是對的,确實驸馬的那些小妾都被她殘害死了,死得挺慘。
”
宋惜惜道:“我今日沒見她身邊有小妾,該不會都殺死了吧?
還有小妾生的孩子也不見啊。
”
“倒不是,識時務的還能留條命,生完之後主動把孩子送給她,然後在她身邊當個洗腳婢,倒是可以活命的,至于那些孩子……”
他下筷子了,夾了一箸粉送入口中,咀嚼了一下馬上吞咽,眼圈陡然便紅了,猛地拿起茶杯飲起來,咳嗽着一邊說:“嗆着了,嗆着了。
”
咳嗽着,他拿出了手絹捂住嘴,那手絹過于礙眼,宋惜惜别過了臉,沒眼看,這繡的什麼玩意?
鳥不是鳥,蜜蜂不是蜜蜂,還繡得皺巴巴的。
他到底記得這手帕是誰送的嗎?
不行,這手帕一定要偷回來銷毀。
她嗦了一口粉絲,入口便是香辣順滑滋味,真是蝕骨銷魂啊,但是她注意力不在美食,而是看着他的手帕,不甚經意地問道:“王爺這手帕,瞧着繡工不怎麼樣,是府中繡娘繡的?
”
謝如墨咳得臉頰發紅,一個勁地喝水,終于把那股辣痛的味道從口腔裡消除了大半,才揚起手帕道:“這個?
應該不是府中繡娘繡的吧?
這手帕跟了本王許久,記得是一位初初學繡工的小姑娘繡的,這是本王第一次收到親手做的禮物,便舍不得丢棄,隻是有些遺憾,想不起那位小姑娘是誰了。
”
他說得認真,眼底也充滿了遺憾,顯然是真忘記是誰送的。
宋惜惜這才放心,這麼久都沒想起來,那麼就定然不會想起來的,她這些日子要勤練繡工,絕對不能讓他看出自己的繡工如此粗糙。
“在這手帕之前,沒人給你送過親手做的禮物?
”宋惜惜問道,又給他布菜,分了一半魚頭給他,“吃。
”
他倒了茶,把茶晾冷一些,才開始慢慢地吃着魚頭,他吃飯甚是優雅,和在戰場上判若兩人。
果然回京之後,大家都開始裝了。
“母妃從來不做繡品,如果我要用手帕手絹之類的,内府多的是,高嬷嬷随便去給我拿幾條便是。
”謝如墨又咳嗽起來,這一次像是又嗆着了,不顧熱茶滾燙,一口飲下去,卻咳嗽得越發厲害。
一旁的張大壯看着他咳嗽,幾乎要把肺都咳出來了,不禁擔憂起來,爺素來是沾不得辣的啊,今日怎麼說自己無辣不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