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颠簸,官道也并不平坦,加上如此倉促地趕路,對李婧來說實在是受了大罪的。
方走了半個時辰,宋惜惜便見她臉色蒼白,捂住了胸口似乎想吐的樣子,她問到:“是不是暈馬車了?
要不要我叫車夫慢一些?
”
“不,不,不用慢,”李婧擺擺手,“要最快的,妾恨不得這馬兒長了雙翼飛到西甯去,王妃莫要看妾一副弱不禁風的樣子,實則能吃苦的。
”
“那好吧。
”宋惜惜拿過包袱取了寶珠準備的蜜餞幹果,發現有梅子幹,便道:“快含着一顆,會好受些的。
”
“多謝!
”李婧撚了一粒放入嘴裡,那鹹酸的滋味在口腔裡散開,确實把惡心反胃驅散了些。
西蒙那邊,謝如墨命人改造好了馬車,馬車容納得張烈文躺下,鋪上了軟墊減輕颠簸造成的痛楚,軍醫同他一起坐在馬車裡,為他扇去悶熱,随時查看情況。
其餘的人,王彪都給他們準備了最好的馬匹。
王彪之前一直沒怎麼露臉,知道他們要出發了,這才出來相送。
他沒有看十一郎,十一郎也沒看他,兩人幾乎沒有眼神的對視。
直到方十一郎準備上馬,他忽然喚了聲,“十一郎!
”
方十一郎回頭,“元帥有何吩咐?
”
王彪看着他剃掉胡子依舊黝黑的臉,沒有半點往日的風華了,他心頭微微地一酸,“很高興你還活着。
”
方十一郎露齒笑了,“多謝元帥,告辭。
”
看着他帶傷翻身上了馬,英姿利落,端坐馬上,後背挺直軍人風姿半點不減,這麼多妹婿裡,他其實最欣賞方十一郎,可惜這緣分就這麼沒了。
齊麟和方天許是一路護送到西甯的,如今無戰事,他們走開些日子也不打緊,王彪并未為難。
也是念着他們兄弟這麼多年沒見,一度以為陰陽相隔,如今重逢必定都想多聚一聚,多瞧對方幾眼的,這都是人之常情。
“恭送王爺!
”王彪道了一句,謝如墨頭也不回,隻是揚揚手便前頭策馬而去了。
巫所謂不會在西甯逗留,而是直接回梅山,但眼下這一段路是相同的。
因着張烈文的傷,他們的速度沒有上去,而是策馬慢走,巫所謂和謝如墨并排策馬,道:“這南疆若無戰事便好,但有戰事,定要毀在這王彪的手裡。
”
巫所謂的眼睛很毒,看人很準,他同王彪攏共就見了那麼幾面,但一個人是軟弱是堅強是卑怯是自信,抑或是兼而有之,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王彪并沒有元帥的自信,他的自信是裝出來的,因而瞧着便是色厲内荏。
謝如墨道:“弟子知道他是個什麼樣的人,好大喜功,面子事辦得周到,在京城的時候不會怎麼得罪人,但出風頭的事他定然要搶的,且他在軍中也沒犯過什麼錯,倒是跟着的主将立功了,他也跟着立功,算是累積了那麼點軍功吧。
”
“搶才有人看到他啊,不然皇帝為什麼瞧上他?
而且他好掌控啊,本事不大,他就不會亂做什麼,做多便錯多,草包們都知曉這個道理的。
”
謝如墨瞧了他一眼,笑了笑,不得不說,惜惜他師叔嘴巴有時候挺毒。
這一路到西甯,如果是謝如墨快馬加鞭,一天便可抵達,但按照如今的腳程,沒個三五天是到不了。
恰好,如果從京城快馬加鞭到西甯,大概也四五天,時間對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