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打量的眸光落在王清如的臉上,她簡直覺得自己就是自取其辱的。
但是,她沒看到想看的,始終不甘心,即便是厚着臉皮,與前婆家的人相對着,她也想看宋惜惜出糗狼狽的樣子。
這麼大的宴席,不可能半點纰漏都不出的。
接着便是祝酒環節。
男賓女賓雖然是分開坐,但到底也隻是用屏風隔開。
餐席間祝酒賀壽,這是必不可少的環節,所以當男賓們在那頭說:“走,咱去給太妃祝酒賀壽。
”
女眷們們便先停下筷子,拿起了團扇遮臉。
由北冥王帶領着,淮王穆丞相顔太傅先過來的,他們目不斜視,不看在場女賓,隻是走到太妃一丈遠的距離,便舉杯:“祝太妃娘娘福壽康甯,壽比南山。
”
本來北冥王跟過來是要代替母妃喝這一杯的,殊不知慧太妃高興,竟是自己舉杯笑着道:“好,大家都壽比南山,咱們啊,多活些年頭,多享享兒孫福氣。
”
穆丞相和顔太傅年紀都大了,這句祝福對于他們也是适用的,隻有淮王尴尴尬尬地站着。
穆丞相和顔太傅先幹為敬,太妃随即幹了杯中酒,淮王便連忙喝盡,再同他們躬身告退。
男賓三個三個地來,慧太妃喝了幾杯之後,宋惜惜便站起來道:“我替母妃敬侯爺和伯爺,多謝三位今日賞臉到賀,有招待不周的,還請海涵。
”
來的是平陽侯和兩位伯府的家主,平陽侯是嘉儀郡主的夫婿,但是他進來就沒正眼瞧過嘉儀。
嘉儀郡主氣得眼睛噴了火,他不看她,她還不稀罕看他呢。
“王妃爽快!
”平陽侯笑着說,一口飲盡了杯中酒,對着宋惜惜一拱手,“小侯敬佩。
”
“侯爺過譽。
”宋惜惜含笑道。
那兩位伯府的家主也一同飲盡,對宋惜惜一樣投去了敬佩的眸光。
王清如瞧着這一幕,覺得十分諷刺,人家是來敬太妃的,便是要代飲,也是北冥王代飲,怎輪到她?
王清如以為北冥王會很生氣,轉頭看他,卻見他望着宋惜惜,眸色裡充滿了缱绻溫柔。
一瞬間,如同被雷電擊中,她整個人呆住了。
這種眼光她熟悉,但是久違了。
以前十一郎會用這種眼光看她,可戰北望卻從沒有過一次,是這樣瞧着她的。
他的眼底永遠冷靜。
和十一郎的那些記憶,如海水一般湧上來,而眼前北冥王的身影,也似乎同十一郎重合了。
她迅速灌了一杯酒,把那些雜念的想法壓下去,人都死了,他以前再好又有什麼用?
而坐在他一旁的戰少歡,看着北冥王就站在與她相近的距離,她知道這是她唯一的機會了。
嘉儀郡主不會再帶她來接觸北冥王,方才的失敗,嘉儀郡主半句安慰都沒有。
她要嫁入北冥王府,一定要!
執念生成,她不顧衆人異樣的眸光,拿着杯子站起來走出去,嘴裡說着:“小女敬太妃一杯,祝太妃……”
話都沒說完,她身子一晃,便朝北冥王身邊倒去。
終于,這一次一隻強壯有力的手臂伸出來攔腰把她抱住,她心頭狂喜,等擡眼看的時候,卻頓時面如死灰,竟然是平陽侯!
平陽侯等她站穩之後立刻放手,但是滿場異樣的眸光看了過來,平陽侯頓時意識到了什麼,臉色一陣鐵青。
“賤人!
”嘉儀郡主怒喝一聲,砸了杯子便大步上前去,抓住戰少歡的肩膀狠狠地打了她一巴掌。
戰少歡被打得暈頭轉向,跌在了地上。
她捂住臉,一雙眸子蓄淚,惶然地看着這一切,像是噩夢一般。
所有人都盯着她,像方才那次一樣。
而這一次,所有人的眼底都是充滿了嘲弄,大家都知道了她的目的,如果之前還有一點懷疑的話,如今,坐實了,這小妮子就是想攀上北冥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