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3章 私欲亂人心
這世間當然沒那麼多驚喜與意外。o鹹+魚?看
在石父他們走後,石母那油盡燈枯的身體沒撐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獨留下的石家老幺,被發配去了最艱苦的邊疆地界勞作。
因為是壞分子留在國内的子女,所以她的境遇很艱難,不僅處處受人白眼與排擠,還隻能住條件最差的房子,幹最髒最累的活。
連原本的名字都被剝奪,戶口上被潦草地寫上了石三妹!
石三妹跟陳雷緣起七年前。
“那天我做完工已經很晚了,天難得下起了雨,從山頭回村子要近一個小時的路程,我沒法在山上呆着,隻能冒雨回去。
經過河岸口時,我聽到有孩子落水呼救,我水性好,想也沒想就跑過去救人。結果……人是救上來了,可我自己被雨糊了眼,一個沒踩穩就跌進了河裡,是陳雷救了我。”
也因為那孩子哭着跑回去找大人,最後泱泱一群人往河邊跑,正好瞧見陳雷抱着石三妹搶救,兩個人都濕漉漉的,還舉止親密……
真是有口都說不清。
陳雷身為軍人,有些責任無法逃避,最後隻能咬牙把人娶了。
兩人就糊裡糊塗過起了日子。
一開始什麼都好,石三妹雖然成分不好,但她才十九歲,年輕漂亮,又有才華,還是很得陳雷的心。/r,i?z.h?a¨o¨w+e-n?x?u.e\.¢c~o+m-
壞就壞在丘雪貞産後随了軍。
石三妹說不出哪裡不對,但總覺得大嫂跟自家男人不清不楚,兩人時常背着人進小樹林,一去就是一兩個小時。
陳雷對她的态度也逐漸轉變,變得越來越冷漠。
起初,石三妹還覺得是婆婆的問題,因為婆婆瞧不上自己,所以丈夫才變化那麼大。
婆婆嫌她懶,她就拼了命地賺工分,把家裡能幹的活全幹了。
婆婆嫌她成分差,她就把自己努力往貧農方向靠攏,不吃半口好糧食、不穿半件好衣裳......
吃的、用的、穿的都是全家最差的。
可一切跟她預想的不一樣,她根本捂不熱陳家人的心,陳家唯一會關心她,拿她當家人的隻有大哥。
也因為陳風的偶爾關心,反而讓她成了陳家所有人的眼中釘。
沒人教她怎麼去維系家庭與婚姻的關系,更沒人告訴她這婚姻已經出了大問題,從根上爛透了。
見大嫂的孩子那麼得寵,石三妹又想生個孩子。
她覺得……可能有了孩子以後,一切都會好的。′n.y\d·x~s¢w?.~c-o/m~
“懷歡歡的時候,我沒休息過一天,幹的活比平時更多,連月子都沒做過。我的身子……也徹底熬壞了。”
女兒哇哇落地,一切又與她的料想不同。
婆婆指責她生了賠錢貨,不僅态度更差,連帶着女兒也不受待見。
明明如今三歲半的孩子,看着卻像兩歲一般大。
石三妹也鑽了牛角尖,還真信了,以為是自己生女兒的緣故,如果有個兒子,那一切應該都會好起來吧?
可陳雷幾乎不碰她,沒有房事,又哪來的孩子?
這一胎來的算是巧合,是陳雷喝醉了酒碰的她。
“那晚,我在他嘴裡聽到了大嫂的名字,他說恨大哥奪人所愛,更恨我……”
也打那晚之後,夫妻關系降到冰點。
好巧不巧,石三妹在最不想懷孕的時候,居然懷孕了。
“冒領軍功,是他親口說的!我得知懷孕當天,他進了大嫂的屋子,兩人以為家裡沒人,其實我就站在窗外的草垛子旁。
不是我想偷聽,是他幹了這畜生不如的事,我必須聽!大哥那麼好的人……明明不用死的,是他為了功勞、為了大嫂,他害死了大哥......”
病房裡的空氣仿佛被石三妹的故事凍住,出奇的靜,隻有壯壯均勻的呼吸聲打破沉寂。
石三妹表達得很清晰,故事從始至終,林安安三人都聽得明明白白。
石三妹的聲音突然發顫,“老涼山戰役前,大哥就發現他跟丘雪貞有染,要上報團部,但戰事迫在眉睫,大哥他來不及上報啊!他來不及!
陳雷怕事情敗露,故意在轉移傷員時拖延時間,導緻大哥失血過多……大哥不是戰死的。
而且在戰役中,陳雷受命去拿雷子,他沒第一時間把東西交給大哥,是他故意躲藏,才害死了那麼多戰士!
那一戰本就艱難,他卻成了捅向自己人的刀子,就為了那點私欲……”
林母捂着嘴不敢出聲,一下沒控制住情緒,眼淚就順着臉頰滑落了。
林安安也聽得心驚,“他怎麼敢……”
石三妹笑了,笑聲裡帶着血淚,“那一戰,存活下來的人可不止他一個,隻要軍區派人去細查,不會沒證據的。”
“那你說你有證據。”
“是,我有陳雷和丘雪貞的親筆通信,足足八十五封,從兩人相識相知到苟合,這是鐵證!”
“信在哪裡?”
“我趁他沒注意,偷帶來了西北,現在被我藏起來了。”
林母拍了下大腿,“那陳家人都回去了,萬一被他們先找到怎麼辦?”
石三妹搖了搖頭,“他們找不到的,我就埋在楚家門口的石柱子旁,挖下去就能找到,用一個鐵皮盒子裝着。”
林安安:“......”
還藏自己家來了?
石三妹的話像一把利刃,将陳年的罪惡剖開在衆人面前。
林安安忽然想起楚明舟常說的話:“戰場上最可怕的不是敵人的槍炮,而是自己人的背叛。”
陳雷這種人,私欲太重,已經失去軍人的本質了,是真該死!
顧硯見她都說完了,看了眼自己記下的東西,站起身,“我去打個電話。”
林母跟着站起身,“我得回去一趟,早知道叫老林晚些走了。”
顧硯把人攔住了,“您留下好好照看安安和孩子,我去處理。“
林母反應過來,松了口氣,重新坐回床邊,“行,你們能打軍區的電話,好好,切記這事要跟明舟說。”
顧硯輕嗯了一聲,轉身出了病房。
林安安也不知道怎麼安慰眼前的苦命女人。
如果按感性的角度講,她剛失去孩子,又被陳家洗腦、壓迫這麼些年,在财狼窩裡掙紮,實屬不易。
但按理性的角度講,塞翁失馬焉知非福?這孩子還是沒了好,如果生下來,她可能依舊看不清,也狠不下心舉報丈夫,會繼續閉上嘴,過着水深火熱的生活,連帶着兩個孩子,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