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笑什麼?
!
”
徐傲雪本來正在出神,聽到齊等閑的笑聲之後,臉上立刻布滿了怒容,沉聲問道。
她本是一個自控能力非常強大的人,但是,在面對齊等閑的時候,總是很容易被激怒,出現許多情緒化的表現。
齊等閑微笑道:“我笑我們之間愛恨糾葛這麼多這麼久,你卻遲遲不願意放下,想想,也是一段很奇特的經曆。
”
徐傲雪冷聲道:“你是在嘲弄我不自量力,總想着報複,但最後卻竹籃打水吧?
”
齊等閑便說道:“我不會嘲弄你,因為,你是一個努力想要證明自己的人。
這樣的人,值得尊敬,也值得贊賞。
”
徐傲雪怒氣沖沖地站起身來,齊等閑卻是雙臂一張,用了一招“抱虎歸山”給她直接摟進了懷裡。
被齊等閑一下抱入懷中,徐傲雪又驚又怒,甚至還有點羞赧。
“我們是不是應該放下那點恩怨,重新好好審視一下彼此呢?
”齊等閑問道,他的聲音輕緩,懷抱也充滿了溫柔。
徐傲雪在這瞬間,發現自己竟然有些沉淪,内心裡生出了那種被他抱一抱也挺不錯的可怕感想,這讓她覺得恐懼。
自己分明是個要複仇的人,要将齊等閑踩在腳下狠狠羞辱方能出上一口惡氣,但現在,竟有些享受他給的一個擁抱?
!
而且,在這瞬間,徐傲雪想起了自己這兩年來所受的憋屈,以及為了事業奮鬥而所承受的辛苦,甚至還有那随時會被人殺死的驚惶……最後,一切努力都化為了烏有,她一時間迷茫,迷茫到眼淚忍不住從眼角流淌下來。
她并不是個脆弱的人,否則,在被家族抛棄的那一刻,她就應當自暴自棄坐以待斃了,不會想着破局的方法,不會想着東山再起了。
但這一刻,她的那股堅強似乎不再足夠支撐她的精神世界了,她隻覺得疲憊,從頭到腳,從内到外的疲憊。
這淚水,有些辛酸,有些委屈,也帶着那麼兩分釋然。
“呵,怎麼可能說放下就放下?
你害我輸得這麼慘,讓我蒙受了這麼多的屈辱,簡簡單單一句話就想揭過?
”徐傲雪嘴硬着,但雙手卻是自齊等閑的肋下鑽過,往上攀附在了他的後背上。
她的淚水,甚至也已潤濕了抱着自己之人的衣襟。
“你若不輸,我們之間也不會有這麼多的糾葛。
”齊等閑卻是說道,“這樣想來,或許也是一種緣分呢?
”
他擁抱着徐傲雪,對于這個執着想要拿回失去的一切的女人,有一種說不出的憐惜,也想着與她化解那些恩怨矛盾,彼此以一種全新的狀态相處下去。
“想想那天,你輸給了我,履行了賭約,那樣的一天,不也挺好嗎?
”齊等閑笑道。
“不好,一點也不好,我隻想殺了你這個混球!
”徐傲雪兀自嘴硬着,手指也狠狠抓住他的後背,深深陷了進去。
“那我給你這個機會,送你把刀,你看看往哪裡紮合适?
”齊等閑問道。
徐傲雪卻是咬牙道:“這更不好,你是在羞辱我!
我要自己強大起來,要用自己的力量來做這些事情!
”
果然,老情人還是老情人嘛,傲嬌得不要不要的,不過,為什麼現在竟覺得這麼可愛呢?
齊等閑對于自己的内心世界倒也早就看明白了,當初還糾結是愛上她還是愛上她,之後便發現了,是愛上她也是愛上她。
人類的感情便是如此,靈與靈,肉與肉,缺一不可。
齊等閑輕輕松開了徐傲雪,不由笑道:“喲,居然哭了呀,這可不像你啊!
你在我面前流淚的次數,可又多了一次。
”
徐傲雪手忙腳亂地擦着自己臉頰上的淚痕,緊緊抿着自己的嘴唇,使得嘴唇都有些發白了起來。
“是啊,你盡管笑話我吧,我是一個失敗者,我總是在打自己的臉。
”徐傲雪道。
“我覺得不是,再沒有比你更堅強的女孩子了。
”齊等閑卻是說道,将雙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認真地看着她。
徐傲雪漠然道:“你不用說這些安慰我的話,我現在是什麼處境我自己明白!
甚至,陳漁想要我的命,我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
”
齊等閑道:“不會,她若真的想這麼做,我不會同意,我老媽也不會同意的。
她雖然給你設局,但對你并沒有任何的惡意,何況,你踐行了我們之間的承諾,在最後時刻給了趙家那一記緻命的背刺,讓他們徹底被踢出了南洋。
”
徐傲雪聽後,輕輕歎了口氣,她現在感覺到很迷茫,甚至不知道自己的未來在何方,自己又該去向何處。
她可以留在南洋,羅诃和莉卡兩人不會将她的所有根基都拿走,她大可繼續經營蘇蠟市外的礦場,繼續在南洋發展。
但那對于她來說,似乎已經沒有了意義,因為,隻要陳漁在此,她在南洋便出不了頭。
但離開了南洋,她又該做什麼呢?
回到家族裡去嗎?
那個家族,已經讓她足夠傷心了,她做到了仁至義盡,甚至不惜向齊等閑求助,讓他們在蓬萊分到了一塊蛋糕。
“或許你可以做些更有意義的事情,比如說,讓百廢待興的南洋,走向文明,讓我們生活在這裡的同胞,能夠過得更好。
”齊等閑說道。
“我想,你去做這些,玉小龍知道了,肯定會很開心,也必然會重新認你這個朋友的。
”
“友誼是世界上最難得的一種感情,你不應輕易放棄這段友誼。
”
“夜因繁星而美麗,人因友誼而真誠。
”
徐傲雪聽着齊等閑的這番話,眼睛裡倒是有了些許的光彩,但這并非她想要的生活,或者說,她想要什麼,未來該如何抉擇,她還沒有想好。
正如羅诃所說,失去了仇恨這個唯一的驅動力,會讓她感覺到迷茫。
或許,那是趙思清想對她說的話,隻不過,是通過羅诃的口來告訴她罷了。
徐傲雪道:“你說得沒錯,當初是我對不起她,背叛了她的真誠與友誼。
我應當做些什麼,去挽回這些,如此,人生才不留遺憾。
”
齊等閑道:“以你的才華,能做很多……陳漁要重新修訂南洋的法案,你或許可以參與進來。
”
徐傲雪道:“她想殺了我,不會同意的。
”
“她剛剛也隻是想着報複,說句不好聽的話,現在的你,對她已構不成什麼威脅了。
”齊等閑說道。
徐傲雪聽了這話,覺得有些憋屈,但又無力反駁。
齊等閑道:“我餓了,你餓不餓?
不如我請你吃飯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