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朝陽聽了朝恒說的話，再結合郝雲雷說的事情，心裡差不多明白怎麼回事了。

　　 爺爺可能也知道他大嫂任歡在文工團的事情，雖然沒有發生什麼實質性的事情。

　　 但是，無風不起浪，風言風語的傳來了，對大哥影響不好。

　　 正好，有外調的機會，爺爺趁着手裡還有些人脈，把他大哥安排走。等他們離婚的消息傳開，大哥不在京市，影響也不大。

　　 張朝陽還挺佩服老爺子的，手眼通天的，啥事都知道。

　　 張朝陽沒去管他爸媽怎麼樣，他和許笛張羅着準備年貨。

　　 吳姨回家了，她女兒前兩天生了，她回去照顧女兒幾天月子，過完年再回來。

　　 家裡突然少了一個人，還挺忙亂的，許笛負責一日三餐，因為奶奶不擅長做飯。

　　 張朝陽同志負責收拾廚房，刷碗，打掃衛生，給他閨女洗尿布。

　　 錢奶奶和暖暖成了最閑的人，一個負責睡覺，一個負責看着她睡覺。

　　 閑暇之餘，許笛還給暖暖做了一頂新帽子和一件新衣服。

　　 北方的冬天，屋裡溫度并不高，暖暖隻穿了一件上衣，沒穿褲子。

　　 現在還需要墊着尿布，包着小被，是沒有自由的。

　　 本來暖暖滿月，許笛要帶孩子回娘家住幾天的。

　　 但是，考慮到外面太冷，許母說等過完年，天暖和了，正好暖暖也滿百天了，再回去住一宿。

　　 許笛也害怕，這時候醫療還不發達，一個小兒肺炎，就能要了命的。

　　 即便是郝雲雷單位的吉普車，也沒比外面熱乎多少。

　　 兩家人，都不是那種計較的人家，一切以孩子健康為主。

　　 許笛準備了年禮，打算初二回娘家，她和張朝陽回去，孩子放在家，奶奶可以照顧。

　　 和去年一樣，許笛和奶奶準備了不少年禮。

　　 奶奶的幾個老朋友，準備的都是一些特産，有張朝陽寄回來的幹海貨，許奶奶送的幹菜，吳姨和許笛做的辣白菜。

　　 張爺爺和張父張母那邊，張朝陽去百貨大樓，買的煙酒糖茶四樣禮，他自己拎過去的。

　　 至于幾個發小，張朝陽也是一家一份幹海貨。

　　 暖暖滿月那天，張朝陽讓郝雲雷借了單位的相機，給暖暖拍了好幾張照片。

　　 她們一家四口還拍了全家福，奶奶坐在椅子上，懷裡抱着暖暖，他和許笛站在奶奶左右。

　　 這次照完相，張朝陽就想着自己買一個照相機。

　　 “媳婦，咱們也買一個照相機吧。等我回部隊了，你多給閨女拍點照片，給我寄過去。”

　　 “也行，就是現在照相機不好買吧？”

　　 “沒事，我想想辦法。”

　　 張朝陽想着，這事找誰能行。

　　 最後，張朝陽找了梁博，他是百貨大樓主任。

　　 不過，這都是後話了。

　　 張朝陽送完年禮，也收到了好幾個紅包，不是給他的，是給暖暖的。

　　 “媳婦，這都是給暖暖的，你單獨放起來。等閨女懂事了，這些紅包都給她。”

　　 許笛覺得張朝陽以後會把孩子慣壞，她一定做個嚴母，讓張朝陽做慈父吧。

　　 這時候過年，還是很有年味的。

　　 炸麻花，炸丸子，炖雞又炖魚，家家屋裡都飄着香氣。

　　 平時炒菜，基本都是用筷子沾油往鍋裡嘀嗒的，還有得人家，用紗布沾油，往鍋裡蹭一圈，就算放油了。

　　 每家每戶每個月，副食本上的油都是定量的，就那麼一點。

　　 豬闆油或者大肥肉很難買到，想炸點葷油，都沒有原料。

　　 每家的主婦，算着用油，一個月節省一點，就為了過年這天，能炸點年貨。

　　 過年這天，許笛早早的起來，昨天炸了不少炸貨，小雞也剁好了，魚也收拾出來了，許笛準備做六個菜，六六大順。

　　 早上簡單的吃一點，下午早點做飯，吃大餐。

　　 過年嘛，就要穿新衣服。

　　 錢奶奶也換上許笛之前給她織的毛衣，在屋裡，不冷不熱。

　　 張朝陽火力旺，在屋裡穿着襯衫，許笛讓她套上毛坎肩，也是今年新織的。

　　 許笛的毛衣是大紅色的，織的時候，特意織的那種寬松版。

　　 所以，即使生完孩子，許笛胖了一些，穿上也很寬松。

　　 暖暖穿着許母給做的小棉襖，小棉褲，不是那種厚的。

　　 許母棉花絮的比較薄，在屋裡穿正好。

　　 許笛把尿布折成長條，給暖暖兜上，不然，棉褲尿濕了沒法洗。

　　 許笛一家歡歡喜喜的準備過年，張父一家，确實不太好過。

　　 往年，過年的時候，張鵬自己去看看老娘，然後再帶着媳婦，孩子去老爺子那過年。

　　 今年，因為朝朗的事情，老爺子不想看見他們夫妻。

　　 所以，一家好幾口人，過年的東西，準備的亂七八糟的。

　　 “媽，廚房這都是什麼啊？”

　　 張朝茹今年過年休假，不用去下部隊慰問。

　　 本打算在爺爺家過個好年，吃點好吃的。

　　 沒想到，回到家，得知大哥離婚了，爺爺也不讓她們去過年了。

　　 “能是什麼，一會要吃的東西呗。你也趕緊換身衣服，幫我打下手。明年就要結婚了，這些事情不學着做，怎麼辦？”

　　 張朝茹和張朝恒是龍鳳胎，過了年，都23歲了。

　　 張朝茹的對象也是部隊的，家裡父輩也都不錯，可謂門當戶對。

　　 人選是老爺子幫着挑的，張朝茹自己也滿意。

　　 她打算結完婚以後，要是懷孕了，就轉業或者換個崗位。

　　 張朝朗抱着孩子在哄，小家夥已經知道，他媽媽不會回來了，已經不再每天哭着要媽媽了。

　　 因為他知道，他哭也沒用，媽媽不會回來，爸爸也不回來。

　　 “大哥，過完年什麼時候走，定下來了嗎？”

　　 “過了正月十五就走，這一去，一時半會也回不來了。”

　　 張朝朗抱着兒子，心裡愧疚的很。

　　 任歡有了新的對象，很快就會結婚，生下孩子。

　　 軒賀的份量，在他媽媽的心裡，會越來越輕。

　　 張朝朗已經決定了，短時間内，他不再在結婚。

　　 這次去其他部隊，鍛煉一年，再回來，他就不那麼忙了。

　　 以後，他多抽時間陪陪軒賀，不能讓他沒了媽媽，他這個當爸爸的再缺席。

　　 回首自己的婚姻生活，是怎麼一步一步走到離婚這步的，他自己都不明白。

　　 幾家歡喜幾家愁，不管怎麼樣，這一年，就這麼過去。

　　 七二年的最後一天過完了，七三年即将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