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默認 第324章 周大夫咽氣了
楚月千辛萬苦找到了能夠續命的龍膽草,但是等她回到村子裡,等着她的卻是一個噩耗。
周大夫咽氣了。
楚月剛回來,看到一個嬸子在周大夫家門口紅着眼睛擦眼淚,她的心口猛然收縮陣痛,隐隐預感到了什麼。
這個嬸子是鄰居大媽,楚月一早出門前送了嬸子兩個雞蛋,讓大媽有空多過去看一眼周大夫,幫忙喂藥喂米湯。
嬸子看到楚月回來,剛擦幹眼淚又落了下來。
她趕忙說道,“小楚醫生,你可算是回來了。沒了……周大夫人沒了。我兩個小時前過來,他還跟我說話,喝了水,問我你什麼時候回來,說快天黑了,你再不回來怕你路上出事。可是我再來,他怎麼就走了啊。”
楚月聽着耳邊的話,顧不得放下手裡的東西,快步走進了屋子裡。
此時正是傍晚,屋内沒有點燈,光線昏暗,周大夫躺在裡屋的床上,面色平靜,沒有咳嗽聲,沒有呼吸聲,也再睜不開眼睛。
楚月走過去,小心翼翼碰了碰周大夫的脈搏。
人走燈滅,一切都結束了。
趙大虎牽着趙小花走在楚月身後,他把趙小花抱起來,扭過她的頭不往周大夫身上看,不肯相信一般,問了一句。
“周大夫真的走了?”
楚月神情落寞,點點頭,“他走了。”
完成了醫術傳承,沒有生病痛苦折磨,周大夫在睡夢中悄無聲息的離開,他走的時候應該是開心的,但是依舊不免讓人傷感。
鄰居嬸子擦着眼淚,哽咽說道,“周大夫這麼好的人,怎麼說沒就沒了。”
趙小花從趙大虎手裡掙脫出來,她不怕周圍凄涼恐怖的氣氛,反而很認真的說,“周爺爺去找爹了,他們一起去天上了,還能一起下棋,一起喝酒。”
楚月沒有傷感很久,很快打起精神,濕潤着眼眶說,“小花說得對,周大夫也去天上了,還和他的老友重聚。”
之後,是周大夫的後事。
上面臨時派來了一個新村長,新村長姓肖,叫做肖天成,是個二十八歲的大學生,有沒有本事暫時看不出來,但是肖天成辦事态度比章為民好多了,新官上任了之後處理的第一件事情是周大夫的後事。
楚月按照周大夫的意思,表達了希望後事一切從簡,周大夫留下的一個房子,三畝地,留給趙大虎和趙小花。
肖天成在了解了房屋土地流轉的程序之後,積極進行了辦理,但是對周大夫一切從簡的後事表示了反對。
“我在鄉親們中間做了群衆調查,周大夫的事迹都聽說了,他一生救了那麼多人,不僅是本村村民,還有周圍鄰居的病人,周大夫是十裡八鄉出了名的大好人,他的身後事不能太簡陋。這樣吧,也不用太鋪張,我個人出資,辦個簡單的,該有的流程還是要有。”
楚月聽肖天成說得實在,沒再争論,就按照肖天成的意思辦。
至于肖天成個人出錢,倒也不必,楚月繼承了周大夫的醫術,雖然周大夫說他們不是師徒,但是在楚月的心裡,她把周大夫當成了師傅。
一切費用她來出。
因此,楚月在村子裡又留了三天。
最後一天,陽光燦爛,萬裡無雲,連老天爺也要風風光光送周大夫一程。
周圍十裡八鄉來了不少人,都來送别周大夫,出殡的隊伍兩邊站滿了人。
趙大虎和肖天成親自擡棺,把周大夫送上了山。
墓地選在趙大虎父親的旁邊,讓這對老友能常伴左右,如趙小花說的,來生再一起下棋,一起喝酒。
“周大夫,一路走好。”
楚月跪在墳頭前,撒了三遍黃酒,并磕了三個響頭,在心裡默默喊了一聲師父。
同時,楚月那天尋來的龍膽草,她取了一株放在周大夫的棺材裡,周大夫是白族人,又跟白族草藥相伴一生,他小時候見過的草藥如今再見,他一定高興。
這日下午,完成一切事項之後,楚月準備離開村子。
趙大虎問道,“小楚醫生,你要走了嗎?”
“嗯,我住在軍屬大院裡,家裡有我男人和孩子,這次離開很長時間了,是應該盡快回去了。”楚月想到陸戰凜和陸元寶,沉甸甸的思念也在心頭。
特别是這次出來經曆了生死離别,讓楚月對如今的安穩日子更加珍惜。
趙大虎說,“小楚大夫,我們村子距離軍屬大院太遠了,我弄輛車送你回去。”
趙小花也說,“是啊,小楚姐姐,我和大哥送你回去。”
趙大虎說的車,是一輛驢車。
前面一頭老毛驢,後面一個兩輪木闆車。
具體說來,這頭驢車不是趙大虎的安排,而是肖天成一早就準備了,原本他想親自送楚月,畢竟他們村子裡一下子沒了醫生,日後如果再遇到事情,還需要楚月幫忙,跟楚月處好關系相當必要。
趙大虎主動提出要送,肖天成還在生産大隊處理春天種秧苗的事,剛好忙得抽不開身,幹脆交給趙大虎。
就這樣,楚月和趙小花坐在木闆車後頭,趙大虎在前面趕車,驢車咕噜噜出發了,老毛驢還在半路拉屎,這一路相當有味道。
期間,趙小花牽着楚月的手,央求楚月再多教她認識一些草藥,這樣她能跟楚月做好多好多生意。
“小花,你真的想學嗎?”
“嗯嗯,我要學,有了草藥之後,不僅可以跟小楚姐姐做生意賺錢,還可以治病救人,等我長大了,也想當醫生。”
當跟楚月一樣厲害的醫生。
趙小花擡着頭,閃閃發亮的大眼睛看着楚月,眼睛裡滿是崇拜和期待。
楚月把周大夫的醫書拿出來,翻找其中簡單能辨認,又是附近山裡有的草藥,一一教給趙小花。
趙大虎記不住這麼多不同的草藥,他轉身趕車,時不時回頭看一眼楚月和趙小花,一大一小的身影湊近在一起說話。
周大夫交給了楚月,楚月交給了趙小花,這又何嘗不是傳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