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村一如往常,村民們并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之處。
隻有一個年輕人,他站在巷弄中,渾身汗水直流,衣衫都被浸濕了。
不過村民對他,同樣是視而不見,仿佛并不存在一般。
林辰臉色蒼白,他此刻,精神仿佛都要崩潰,魂海激蕩着,要裂開一般!
那打鐵聲,化作驚天劍鳴,響徹他的魂海,太過浩大了。
林辰緊咬着牙,止住想要退避的心理,他的劍意同樣開始嘶鳴,早已達到八劫的劍意,渾厚而精純,在對抗着。
“掙!
”
劍鳴交錯,林辰悶哼一聲,口鼻流血,他仿佛看到了一劍,從四面八方凝聚而來,站在天地之上,星空之巅!
那般威勢,唯我獨尊!
那劍的意,宛如最為恐怖的雷霆,要将林辰的劍意摧毀,若雨打浮萍,浮萍沉浮,要被擊散。
林辰心中猛震,他感覺到了那是什麼,那是至高的劍意,那是位列九劫,天下無雙的劍意!
林辰步入八劫劍意已經很久了,按照過去的進度,他本該早已踏足九劫。
對于九劫劍意,林辰自然向往,也從未停止腳步,但,他始終沒有邁出這一步。
自然不是不想,而是,做不到。
見山知山。
沒有走到山腳前,永遠無法知道這座山究竟有多高,真正來到這裡,才明白其間陡峭,高不可攀!
九劫劍意要比林辰預料的艱難得多,幾乎是無法跨越的鴻溝!
九劫,是劫難之上的劫難,要渡過,難度恐怕不亞于帝皇證道大劫。
這也是為什麼,古來八劫者如過江之鲫,數之不盡,但九劫,卻寥寥,甚至有稱号帝皇也并未掌握九劫武意或者武勢。
當然,兩者方向并不同,不具備可比性,如有人跳高很強,那麼跳遠必然也不差,但,卻不一定能夠達到跳高的那種成就。
“這就是九劫劍意嗎!
”林辰顫抖着。
劍意沖刷,劍道洗禮,如此直面的碰撞,林辰才發現自己在劍道之上的造詣,依舊稚嫩。
與真正強大的劍道差距明顯。
看來,要見這劍聖一面,的确不容易。
林辰屏息凝神,再沒有絲毫繁雜的心思擾亂内心,開始全力運轉自身劍意與劍道,與劍聖對壘。
即便不及,卻也不能就此低頭。
這老東西還打歡姐手心呢,可不能讓他看扁了。
林辰一步步艱難往前,汗水流下,随即是血水,精神與肉身,都在龜裂,難以承受!
不過,林辰卻也不是一般人,誠然,他顯然的确不如劍聖,但不代表他弱小。
劍聖如他這般境界時,怕是被林辰吊着打。
林辰此刻并非硬抗,而是在對抗之中,不斷印證,是在從中汲取養分,壯大自己的劍道與劍意!
唯我獨尊又如何。
林辰的劍,可斬一切,潛于深淵,立于高天,泯然衆人,皆一樣,一劍斬個地覆天翻,一劍,斬個改天換日!
劍與劍,對抗着,激烈到了極點。
終于,在幾乎要力竭之際,林辰走過了這道巷口,站在了那簡陋的鐵匠鋪之前。
鐵匠鋪,熱火朝天,一個健壯的漢子,赤裸上衣,正在火爐邊舉着錘子,一下下的敲打手中的劍胚!
隻是聽聲音,便給林辰巨大的壓力,此刻看到劍聖敲打劍胚的身影,那敲打的動作,映入心中的壓迫感頓時更強了。
林辰吐出一口血,差點沒倒在地上。
不過這時,那健壯漢子卻收了手,他不是看林辰快不行了,而是敲打完畢,将劍胚丢入水缸中。
頓時,水汽升騰起來,整個鐵匠鋪,都是煙霧缭繞着。
林辰長出了一口氣,身上強大的治愈力量急速流轉起來,恢複這一路上的消耗。
他這才看向那健壯的漢子。
漢子長得很方正,中年,很威嚴,不過此刻渾身是汗,都是污漬,與村裡那些賣苦力的,并沒有什麼區别。
而在他收手之際,從他身上,林辰已經感覺不到任何與劍有關的氣息。
返璞歸真林辰見過,但如此徹底的,并且是就在剛剛還劍之盛道仿佛要撐開天地,此刻,卻已經不露半分,卻是從未見過。
這就是劍聖嗎?
當世劍道第一人!
與想象的不太一樣。
劍聖拿身邊的毛巾擦了擦汗,這才瞥了林辰一眼,眸中有精光微微跳動,狀如閃電,可撕裂蒼穹!
林辰,此刻雖然狼狽,但比他預想的還要強,
“多謝前輩”,林辰行禮,就剛才一路,對他來說意義非凡,對劍道的領悟,對劍意的理解,皆得到了提升!
“進來坐吧”,劍聖淡淡道。
鐵匠鋪中,有一張矮桌,上面堆滿了雜物,兩把小闆凳,也是高低不平的。
劍聖當面,林辰自然也不敢造次,依言坐下。
而劍聖,拿了個小破火爐過來,爐上煮着茶,正在騰騰作響。
“自己倒”,劍聖道。
林辰嘴角扯動了一下,隻能起身倒水,還真是粗茶,是凡間最普通的,幾片破爛葉子在裡面茶水裡翻滾着,都不知道這是第幾茬。
與各大勢力強者動不動就是仙茗相比,這劍聖,确實完全不同。
給自己和劍聖倒了水,林辰正要将茶壺放回去,劍聖卻道,“放一邊吧,聽說你烤的一手好肉,就用這爐子吧,讓我也嘗嘗。
”
林辰聞言,心頭一跳。
這可不是什麼好事。
雖然不是什麼因果律,但吃他燒烤的人,好像結果都不太好。
“前輩,你沒聽說我的傳說嗎?
”林辰忍不住道。
“南天、維薩、陳天啟、桑迪?
”劍聖毫不在意的道。
“您知道還吃?
”
“哼,若我與他們不同,自然可以吃,若我與他們相同,為何不吃?
”劍聖輕哼一聲。
“……”
林辰吐出一口氣,随即道:“你這小破火爐也不行啊。
”
林辰如今動用的食材,那可都是純血族群,頂級神血,這凡俗的火焰再旺也烤不熟。
“你再看看”,劍聖喝了口茶,淡笑道。
林辰眸光一閃,看向那小破火爐,那赤紅的火焰,不斷撲騰着,林辰的目光不斷往深處穿循,逐漸的,林辰感受到了一股股灼熱之感,并且急速升溫,很快,就是他,都感覺要被灼傷!
這是什麼火焰,竟然能夠傷到他!
林辰心神一緊,更為仔細的探究,他仿佛置身于火焰的海洋中,而在這海底,火焰的源頭,有三道種火在噴吐着烈焰。
“神!
”
從中,林辰感受到了香火神力,這火焰的源頭,竟然來自一尊火焰神明不成!
不止如此,另外兩處,皆是恐怖力量肆虐,神威浩蕩,竟然都是香火神明!
魔氣,妖氣,人氣!
力量源自三族嗎!
林辰心中大震,劍聖用來煮茶的一個小破火爐裡頭,竟然封印着三尊恐怖無比的火焰神明!
“過去,探索星空時,曾經進入一處時光夾縫,遇到了這三尊香火神,祂們,似乎源自無光時代”,劍聖緩緩道。
“無光時代!
”林辰一驚。
劍聖則是微微蹙眉,示意林辰可以開始了。
林辰無奈,隻能開始穿串。
“那個時代,天地都是在絕望中,大道傾頹,沒有希望,黑暗中萬靈總是會寄希望于火焰,火焰帶來光明。
”
“所以那個時代,香火神明中,多半都是火焰神明,并且願力十分集中,那時的神祇,可比當世的要強。
”
“唔,這麼說也不準确,起碼西域那兩尊神,是恐怖的”,劍聖冷哼一聲,卻帶着嘲諷與不屑。
林辰聽着心中震動,如此神祇,躲過了無光時代最後的清算,活在時光夾縫中,結果,卻被劍聖擊敗了!
劍聖的确當得起皇下第一人的稱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