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晉王揮兵北上的前一晚。
趙無極就收到了消息,卻道:“這便北上了……”
如今,哪裡是北上的好時機。
可晉王卻還是發兵北上了。
這讓趙無極百思不得期間。
以晉王那無恥的尿性,定然不會這麼魯莽行事,畢竟他雁王還在這棋局裡呢。
想要直取上京,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可他卻又的确去做了這件事。
那就說明,晉王的确已經做足了準備。
“是何準備呢……”
正在趙無極沉思之間,卻聞一道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主上,邊關急報!”
趙無極渾身一怔,頓時之間目光之中皆是寒意。
“這狗東西!!”
趙無極一掌拍在桌上。
眼下之人吓了一跳,跟着王爺這麼久,卻從未見過王爺将這般怒色顯露于面。
“竟敢謀和外敵!!”
在趙無極看來,這是一件根本無法容忍的事。
為了謀取這天下,甚至不惜與外敵相合,陷這江山于水火之中。
此罪,不可赦!
趙無極不用想都知道,這次北漠人進犯,絕對與那晉王脫不了幹系!
“王爺,我們如今……”
趙無極平穩下心緒,一時激動,讓他此刻心緒難安。
他沉思良久,卻遲遲下不定主意。
照那急報之上來看,這次北漠人是有備而來,兵力比上一次還要誇張,若不舉雁地之力,怕是難以阻擋那北漠人。
可若是不管那晉王,仍由其這樣下去,最終這天下,怕是就與他雁王沒有關系了。
這一下,趙無極也陷入了為難之中。
一方是大家,一方是小家。
他不希望山河落入敵手,也不希望這天下再換姓氏,這天下,隻能姓趙!
但相比起來,趙無極的選擇一定會在邊關。
晉王就是吃準了他的心思。
可讓趙無極不明白的是,晉王到底是怎麼知道的。
莫非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
可至始至終,他都不曾露過面,甚至一直都是小心翼翼的,晉王又是如何知道這些的。
趙無極随即便喚來了幾位心腹。
“王爺,依臣之間,大業更重啊!”
“臣也覺得。”
站在這些心腹的角度上,自然是大業重要。
趙無極沉默不語,幾位心腹像是看出了他的心思。
“王爺莫非……”
趙無極卻道:“北漠狼子野心,若任其進我山河,日後必成大患,太祖無二,若再出一個西蕭,這天下怕是再難成一了。”
趙無極深刻的知曉,當初襄太祖到底是費了多少心思,才讓這天下一合。
北漠人要比晉王,比朝廷更為可怕。
世上不會再出現一個似太祖一般的人了。
衆位心腹沉默了下來,相互對視一眼,那般目光卻已表明的他們的态度。
相比起邊關暫時的亂象,他們更在意那大位。
便有人道。
“主上,依臣之見,若無大位,滿盤皆輸啊,與其阻攔那北漠人,不如橫插一腳,先奪大位,再來收拾那北漠也不遲啊。”
“主上三思,若舉力護邊關,到頭來不過是為他人做了嫁衣啊!”
“還請主上三思。”
趙無極此刻卻是陷入了被動之中。
他不似他父皇一般,不必看那百官的臉色。
當初的父皇何其霸氣,欲征西蕭,無外乎是通知百官一聲,可到了他這兒,卻是說不出他父皇當初那邊的話。
他雖是這大雁的主人,但實則,大部分的權利都不在他的手中,而是在于這些父皇的舊臣手中。
這些人找他,無外乎是想重複太祖舊業,奪回江山。
所以他趙無極,沒有那一言之權。
也就是說,如今這般場面,他趙無極無人支持,便隻能按照他們說的來。
趙無極看着堂下這些人,有時候看似和藹,可這群人,卻都似吃人的妖魔一般。
他擺了擺手,卻道:“你們先退下吧,待本王再考慮考慮。”
衆人緩緩退下。
殿中隻餘下了趙無極。
他輕歎了一聲,卻覺得無奈。
他當然也是個理智的人,也明白之後橫插一腳是最好的法子。
鹬蚌相争漁翁得利的道理誰都懂。
而且如今晉王也給了這個機會。
可他趙無極始終都放不下心中的芥蒂,當年父皇将這群北漠人打了回去,才鑄就了這般基業,如今讓他棄家國不顧,他心裡是做不到的。
說到底他身上流淌的,是趙家的血!
趙無極此刻在想一件事情,盡管這有些天方夜譚。
一直到了夜裡,他召來了一人。
此人,乃是當初尋上他的人。
也是曾經趙貞身旁的暗衛。
“你說,本王能否将那北漠人打回去後,再争大位?”
暗衛聽到此言暗暗搖頭,卻道:“殿下,就算是太祖在世,也做不到這樣的事情。”
燭火照亮了趙無極的眸子。
暗衛見此心中一怔,一瞬間也恍惚了起來。
這道目光與當初太祖征伐西蕭之處一般無二,也是那般決絕,帶着幾分癫狂,但卻又有着一位帝王的傲氣,隻道這天下之事,盡在掌心一般。
趙無極直起了身子,卻道:“我看未必。”
暗衛張了張口,他知道,自己不能再接話了,這不是他該接的話。
趙無極看向他,說道:“人老了膽子反而小了?當初你跟着我父皇的可不像這般怯懦!”
一聲呵斥,讓那面具之下老者心中一顫。
半晌那暗衛回過神來,卻是歎了口氣,說道:“殿下,奴才無能……”
當趙無極聽到那‘奴才’二字,頓時心中大為失望,大抵是覺得這些暗衛早已沒了當初那般血性。
可他明白,這無外乎是随着歲月變化的心态。
這些老人們,早便不似當初跟着他父皇一般無畏不懼了。
那時候,他們是父親手中的刀劍,經曆了這般歲月過後,落入他手,刀劍卻成了盾。
夜裡傳來了一聲長歎。
趙無極恍然間發現,自己在幕後做了這麼久的雁王,說到底其實也并不重要,這雁地變得再好,也與他沒有太大的關聯。
他們無外乎是要一個名号來招兵買馬,以他身上的血,來重複曾經的基業。
說到底隻是個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