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 陛下,您終于翻臣妾的牌子了
“可這一切,全都因為你毀了!
”
入宮這麼久,為了複仇,楚夕顔一直壓抑着心中的恨意。
還要裝出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去伺候仇人。
沒人知道她心裡有多苦……
現在她終于不用裝了。
楚夕顔朝柳時清嘶聲力竭地吼着:“明明隻有幾個時辰,等天亮後,我娘就能結束契約,出宮和我們團聚了。
”
“可就因為你輕飄飄的一句話,我的娘親再也回不來了!
”
“我們在家裡等啊等……等來的隻有娘親被、被打得血肉模糊的屍體……”
“我溫暖的娘親,變成了冰冷的一百兩銀子……”
“就連我爹爹,也因為想為娘親讨回公道,而被你派出宮的侍衛殺了!
”
楚夕顔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淚流滿面。
“因為你,多少幸福的家庭就此破碎,多少丈夫再也見不到自己的妻子,多少孩子再也見不到自己的母親!
”
“從那一天起,我活着便隻有一個目的,便是入宮向你複仇!
要讓你去地底下,向我的娘親和爹爹忏悔!
”
說到這裡,楚夕顔的聲音裡充滿了諷刺:“貴妃娘娘啊貴妃娘娘,你現在明白,我對你的恨意從何而來了嗎?
!
”
錯愕過後,柳時清和翠竹眼底,都閃過了一抹了然。
難怪夕顔這麼恨她……
可即便到了此時此刻,柳時清依然不覺得自己有錯,看楚夕顔的眼神帶着一抹輕蔑:“原來,你是韫兒乳母的女兒。
”
“真是難為你了,處心積慮進宮,潛伏在我身邊!
”
楚夕顔本以為,她說出真相,至少能從柳時清眼底看到一絲愧疚,沒想到對方居然是這種反應。
“天理昭昭,報應不爽!
”
楚夕顔咬牙望着柳時清,一字一頓道:“柳氏,從貴妃之位,跌落成冷宮庶人,就是你草菅人命,濫殺無辜的下場!
”
柳時清冷笑了一聲:“是她們當差不力,緻使韫兒感染了風寒,我處死她們何錯之有?
”
“不過是幾個賤民,能進宮伺候韫兒一場,是她們八輩子修來的福分,你竟還有臉恨我?
”
“我隻怪自己當初太過仁善,沒有禍及她們的家人。
不然也不會給你這個賤婢,進宮對我不利的機會!
”
翠竹跟着道:“若不是娘娘輕信了你,今日如何會虎落平陽被犬欺?
!
”
楚夕顔氣得渾身顫抖!
娘親當時簽的是活契,契約已經到期,即便柳時清是貴妃,也沒有資格随意處死她們。
而且進宮這麼久,她早就把事情的始末打聽清楚了。
那年除夕,明明是柳時清自己,擔心大公主穿得太臃腫了不好看,才不讓乳母們給她加厚衣服,緻使大公主着涼了。
到最後,柳時清卻颠倒黑白,把所有過錯怪到了乳母們身上,殘忍地杖斃了她們!
時至今日,柳時清竟一點忏悔的模樣都沒有,認為娘親她們是罪有應得。
甚至覺得,當初應該斬草除根。
楚夕顔從來沒有這麼恨過一個人,因為太過憤怒,她的身體都開始顫抖起來!
殊不知……她越是這副反應,柳時清看着越是想笑。
哪怕自己落魄了,也不是一個賤婢,能随意欺辱的。
她就是喜歡看底層的蝼蟻掙紮,卻又奈何不了她的樣子!
“是我下令杖殺了你娘,又如何?
”
柳時清居高臨下地望着楚夕顔,輕蔑道:“我就算淪落到冷宮了,也輪不到你這種賤婢,到我面前嚣張!
”
“你敢,亦或者有能力殺了我嗎?
”
昔日在永壽宮,夕顔深得她的信任,多得是機會刺殺她。
可對方并沒有。
如此便證明,這個賤婢不過是貪生怕死之徒,何需懼之?
楚夕顔的雙手緊握成了拳頭,死死咬着牙,額頭上的青筋一根根暴起!
這一刻,她真的很想不管不顧,拉着柳時清一起下地獄!
可楚夕顔永遠都忘不了,爹爹臨死前,交代着她,一定要好好活下去,活下去……
她答應過爹爹,會好好活下去。
小寶還那麼小,對許多事都沒有記憶。
如果連她也死了,這個世界上就真的沒有人,記得爹爹和娘親了。
他們也一定不希望,他們從小寵到大的女兒,落到橫死的下場。
最終,楚夕顔還是冷靜下來了,抄起桌上馊了的飯菜,狠狠砸在了柳時清跋扈的臉上。
“柳時清,你的家人都放棄了你,所以你是賤命一條!
可我不是。
”
“我爹娘雖然不在了,但他們傾注在我身上的愛,永遠都不會消失。
”
“我,是我爹娘生命的延續,才不會用自己寶貴的命,來換你的這條賤命!
”
“有時候活着,可比死了痛苦多了。
柳時清,我還有大把時間陪你玩,我們來日方長!
”
丢下這番話,楚夕顔将剩下的餐盤,也掃落到了地上,轉身離去。
“主子!
”
翠竹被突如其來的變故吓得不輕,連忙用自己的衣袖,為柳時清擦去臉上的髒污。
柳時清哪裡經曆過這種事,聞着惡心的馊味,整個人都快吐了!
更讓她錯愕的是……她生來就是鎮國公府的嫡長女,身份尊貴無比,從來沒有人用“賤命”這兩個字,形容過她。
更何況這些話,還是從一個低賤的宮女口中說出來的。
可不得不說……楚夕顔有些話語,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刺進了柳時清的心髒!
她引以為傲的家人,确實都放棄她了……
翠竹低頭看着地上的狼藉,皺起眉頭道:“娘娘,這些飯菜已經不能吃了,奴婢出去找些幹淨的食物回來……”
柳時清也渾渾噩噩地往外走去。
冷宮裡關着的,不僅有被南宮玄羽發落進來的人,還有不少先帝時期犯了錯的妃嫔。
因為長時間被關在這裡,許多人的精神都不正常了。
看到柳時清,那些瘋了的女人,或往她身上撲,或過來拉扯她的衣服。
“陛下,您來寵幸臣妾了?
”
“嗚嗚嗚……陛下,您終于翻臣妾的牌子了!
”
“你們這些狐狸精都滾開,陛下是屬于本宮一個人的!
”
“……”
還有一個瘋得厲害的,把在頭上找到的虱子,往柳時清嘴裡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