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 帝王第一次有了家的感覺
滿宮的人都在沸沸揚揚地議論,今天發生的事。
沈知念卻沒有提起,也沒有問南宮玄羽怎麼了。
她隻是走到帝王身後,用手指輕輕地幫他按摩着太陽穴。
鼻尖傳來了淡淡的栀子花幽香,應該是她在指尖塗了精油。
南宮玄羽阖着眸子,陰郁的心情,随着她按摩的動作,竟漸漸平靜了不少。
每次都是這樣。
當他心情不快,或者因為政事煩悶的時候,隻要到她這裡,緊繃的心緒都會漸漸放松下來。
所以,他喜歡來鐘粹宮。
也養成了情緒低落時,便到她身邊尋求慰藉的習慣。
因為放眼整個後宮,唯有念念是真正懂他的。
即便他們一句話的交流都沒有,她也能讓他感到輕松。
“好了。
”
南宮玄羽睜開眼睛,眼底的陰郁之色消散了許多,拉着沈知念的手,溫聲道:“你還懷着孩子呢,别累着自個了。
”
沈知念微微上挑的狐狸眼,看向南宮玄羽時,眼底蘊含着燦如煙花般的愛意,讓人根本無法忽視:“陛下如果真為了臣妾和皇嗣着想,就讓自己開心一點。
”
“因為隻有陛下開心了,念念才會開心。
每次看到陛下難過,念念心裡都更難過……”
帝王心中湧起了一陣暖流,雖默默無言,但有一種震撼的感覺,在他的心中蕩漾開來。
後宮的女人每一個都渴求高位,尤其是以柳貴妃為首的,定國公一派的妃嫔。
在他收走了皇後的冊寶後,一個個都蠢蠢欲動起來,恨不得從坤甯宮咬下一塊肉!
卻從來沒有人關心過,他是否難過,是否痛心,是否憋屈。
哪怕是口口聲聲說愛他至深的貴妃,從頭到尾在意的,也隻是看皇後的笑話,以及他将冊寶送去了哪裡。
唯有面前的這個女人,哪怕大好的機會擺在這裡,她也沒對任何人落井下石,沒給任何人上眼藥。
她心裡看重的,隻有他開心與否。
如此簡單又純粹。
她對他的一片深情,他早就知曉。
可這一刻,帝王的内心還是不受控制地感動。
他,亦心悅她……
“念念。
”
南宮玄羽将沈知念擁入了懷中,不帶任何欲念地吻了吻她的額頭:“有你,真好……”
不然這高處不勝寒的位置,他當真是孤家寡人了……
沈知念一直都明白,在後宮論美貌,她不是魁首。
論家世,更遠遠比不上姜皇後和柳貴妃。
論情感,她不及雪嫔有帝王的愧疚。
論才華,她也比不上剛入宮的文貴人。
想在帝王心中占據極其重要的位置,沈知念不會拿自己的短處,去跟别人的長處比較。
再尊貴的男人,遇到了有手段的女人,百煉鋼也會化為繞指。
她要做的,便是成為帝王的心靈港灣。
讓他每次心情煩悶時,都會下意識想起她。
有時候,習慣是很可怕的……
沈知念握着南宮玄羽骨節分明的手指,放在了自己的肚子上:“陛下,您看,這裡面是我們的孩子。
”
“皇嗣要是感覺到父皇的心情不好,也會難過的。
所以陛下就别想那些不開心的事了,好不好嘛?
”
兩個多月的胎兒,哪會有什麼情緒。
即便知道沈知念是在哄他,南宮玄羽的心情還是好轉了許多。
他輕輕摸着她還未隆起的肚子,眼底染了幾分自己都沒察覺到的柔情:“……好。
”
落日的餘晖從窗外打進來,恰好照在沈知念的肚子上,仿佛鍍了一層光暈,内室的氣氛靜谧而美好。
這一刻,孤傲隐忍,冷毅持重的帝王,頭一回有了家的感覺……
可沒人知道,他的第一反應不是欣喜,而是不安。
怕别人知道她是她的軟肋,從而對她下手。
怕自己保護不好她。
最終,所有情緒都被南宮玄羽隐藏,他再次恢複了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樣。
他會一步步拔除權貴奸佞,終成鐵血之主!
到那時,便可明目張膽地給予她,無人能及的偏愛。
沈知念不知道南宮玄羽心中所想,卻能感覺到這個男人看自己的眼神,越來越不同了。
她的唇角微微勾起,語氣如春風般溫柔:“臣妾今天讓小廚房做了珍珠翡翠餃,金絲酥雀,龍井竹荪……都是陛下平日愛吃的。
”
“陛下操勞了一天,肯定餓了,讓元寶傳膳吧。
”
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又失去了一個孩子,南宮玄羽哪有胃口吃東西。
可看着沈知念期待的模樣,他終究不忍心拂她的好意。
“嗯。
”
不是正式場合,一般不講究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
席間,沈知念說了許多逗趣的話,一會介紹這道菜肴,一會說起那道湯,總之就是變着法地讓他多吃點。
南宮玄羽知道,她是擔心他的身體,心中越發熨帖。
她懷着身孕本就辛苦,應該是他多關心她一些,卻反過來讓一個孕婦慰藉他。
帝王的心情越發複雜,看沈知念的眼神更溫柔了。
晚膳過後,兩人坐在窗邊的小幾上手談。
沈知念落下一顆白子,溫聲道:“……孟嫔陡然沒了孩子,心中肯定悲痛。
陛下如果有時間,不妨去看看她。
”
南宮玄羽歎了一口氣:“她先是往你身上潑髒水,說冊封禮當日的那根針,是你自己讓柳絮放的,為的就是陷害她。
今日在永和宮,又暗示她落水的事,是你派人做的。
”
“孟嫔小産固然可憐,可種種行徑,委實讓朕厭惡!
”
“她如此對你,你還為她說話?
”
沈知念當然不喜歡孟嫔。
可孟嫔的孩子沒了,南宮玄羽今晚卻留在鐘粹宮,陪伴她和孩子。
恐怕不止孟嫔會對她恨之入骨,其他妃嫔的目光,也會再次集中在她身上。
反正南宮玄羽接下來,打算給姜婉歌盛寵了,還是讓她們去鬥吧。
沈知念搖了搖頭,十分善解人意:“孟嫔隻是一時糊塗,沒分清害她的人是誰,臣妾不怪她。
”
“一個母親失去了孩子,終究是可憐的。
如果有孩子的父親在旁邊陪伴,她心中的痛苦定能減輕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