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
顧寒聽得一愣，突然記了起來，當日裡在玄天大域，他曾聽東華林提過這個名字。
鸠摩神君。
号稱是神域中最傑出，最年輕，最驚豔的神君！
典籍記載。
鸠摩誕生不久，便率麾下部衆，降臨人界，四處征戰，掠奪生靈，完善和建立他的信仰之地，所過之處，未逢敵手，不知有多少界域生靈毀在了他手裡，而對方最後一個征戰的界域，就是玄界！
記憶一閃而過。
顧寒瞬間笃定，這個神使口中的鸠摩神君，就是東華林提過的那個！
同樣的。
後世出現的耶摩，薩摩，乃至羅摩這些神君，嚴格來說，都和這個鸠摩同出一脈！
曾經。
他以為典籍内對鸠摩神君的評價誇大其詞，可如今……感受到那道無處不在，稱得上浩瀚無邊的神力，他突然覺得，這鸠摩神君，比典籍記載的，隻強不弱！
“不止鸠摩吧？
”
想到這裡，他淡淡道：“其他神族呢？
我怎麼聽說，他這次帶了不少部下過來？
”
“人族！
”
巴羅漠然道：“你知道的倒是不少。
”
“所以。
”
顧寒緩緩擡起長劍指着他，淡聲道：“你最好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
”
“你想知道？
”
巴羅三目一凝，幽幽道：“那好，我便給你一個機會，看你實力不錯，潛力也有一些，實不該如此的冥頑不靈，蚍蜉撼樹，對抗上神之威！
我給你個機會，随我拜谒神君，接受轉化，成就不滅神體……”
“抱歉。
”
顧寒眉頭一挑：“老子不是在跟你商量。
”
“什麼？
”
巴羅語氣一滞，語氣中帶上了一絲殺機：“你敢負隅頑抗不成？
”
“老子……”
轟！
轟轟轟！
話未說完，遠處突然又是傳來了一道怒吼聲，夾雜着一絲駁雜不純的神威，隐隐傳到了這裡！
顧寒眉頭一皺。
朝遠處看了一眼，眼中隐隐閃過一絲冷意。
這道神威。
也是出自某個神仆，大概率也是六臂，而且實力比眼前的巴羅還要強上一線，已是真正擁有了本源境的實力。
最關鍵的。
那個方向，赫然是先前那名校尉和一衆黑甲少年修士所在的方向！
“人族！
”
巴羅深深地看了一眼遠處，複又看向顧寒，給他下了最後通牒：“我最後給你一個機會……”
刷！
回答他的，是一道無匹劍光！
“你！
”
巴拿三目瞳孔猛地一縮，萬沒想到，顧寒殺伐許久，身上似乎還帶着傷，竟然還會有如此強的實力！
轟轟轟！
劍光須臾已是來到身前，他也顧不得開口勸說，六臂一錯，駁雜的神力暴起，和那道劍光不斷碰撞了起來！
砰！
砰！
砰！
氣機炸裂中，他身形不斷後退，又是不知道多少神仆異種被他踩死，卻不敢反抗，也不敢挪動分毫！
先天聖族之中，等階森嚴。
身為神仆，他們之間的等階劃分之嚴苛，更是到了發指的地步！
“人族蝼蟻！
你敢……”
轟！
話沒說完，一道蒼茫霸道的劍意複又升騰而起，眼前人影一閃，面前已是多了個人！
正是顧寒！
周身浴血，氣勢卻是前所未有的霸道淩厲！
“不想說就别說了！
”
“不想當人，那也就别當了！
”
什麼！
？
巴羅三目瞳孔又是一縮，赫然發現，顧寒的修為，并不是他想象中的歸一境！
轟！
長劍劍尖微亮。
一點衆生意已是凝聚而來，氣勢磅礴，隐有大世浮塵，紅塵起落，宛如天淵般厚重，還未臨身，已是壓得他神軀寸寸破碎，根本沒有絲毫的還手之力！
“不滅？
”
瞥了一眼他引以為傲的身軀，顧寒譏諷道：“你給老子不滅一個試試？
”
話落！
長劍一落，劍尖之上，那點亮光倏爾綻放，煌煌如大日烈陽，瞬間驅散了無盡的血霧神力！
“君上……”
噗！
劍光乍現，自巴羅眉心第三目中一閃而過！
撲通一聲！
碩大的身軀跪倒在地，濺起了無盡血泥，意識不斷寂滅中，他靠着頑強的意志力，說出了最後兩個字的遺言。
“……救我。
”
身形再次落地。
顧寒一個踉跄，面色一白，口中鮮血狂湧。
重傷之下。
他能做到一擊必殺，已是傾盡了所有了，此刻又是牽動了傷勢，更是傷上加傷，近乎到了強弩之末了。
神使死了？
第九神使大人，死了？
周圍。
一衆二臂和四臂神仆看到這一幕，有限的靈智讓他們根本難以反應過來。
神君不死，神使不滅。
怎麼會被一個人族這麼輕松殺死？
“吼！
！
”
相比他們，近乎無盡的異種魔物根本沒有絲毫靈智可言，巴羅死了，神使之威不在，血脈深處的瘋狂和嗜血再度占據上風，宛如一片黑色的潮水，鋪天蓋地地朝顧寒身上蜂擁而來！
不過須臾間。
已是将他徹底覆蓋！
一個呼吸後，衆魔物身形一滞，一道煌煌劍光突然爆發，沖霄而起，将它們的身形切得粉碎！
劍光宛如洪流！
所過之處，神仆也好，魔物也罷，俱是被斬盡殺絕，偌大的戰場原本都被他們占據，顯得有些擁擠，可此時竟是詭異地出現了一條寬達千丈，長不知凡幾的空白地帶！
空白地帶的盡頭。
赫然是那校尉所在的方向！
……
“九！
”
“……”
“十！
”
“……”
口中喃喃自語，校尉機械地揮動着早已斷成了兩截的長刀，再度将一名四臂神仆斬落，每殺一個，都要默默地念上一個數字。
半個時辰即将過去。
丹藥的作用慢慢減弱，反噬之力，也開始凸顯。
相比先前。
他的修為，已是從歸一六重境重新跌落回了三重境，而且還在不斷下降，此刻的他形如鬼魅，甲胄破碎，身材幹枯瘦小，身上滿是前後貫穿的透明窟窿，生命也似乎即将走到盡頭。
“還能再殺一個……再殺一個……”
喃喃自語中。
他的神志已經有些模糊不清，忘了問有多少人，忘了去看身邊的少年情況如何，忘了自己到底堅持了多久，可唯獨不曾忘了自己來這裡的使命。
“再殺最後一個……”
“再撐……最後一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