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笑不出來。
三娘隻能保證自己不哭。
畢竟遍數鬼域演化,鬼族誕生以來,邬癸這樣的極品也是頭一個,身為土生土長的鬼族,眼見自己族群覆滅,故土破碎,哪裡開心得起來?
“簡直豈有此理!
”
見她一言不發,邬癸火了,又是呵斥道:“你我現在皆為黃泉殿的一份子,怎麼還對鬼族念念不忘,難不成你還想倒反天罡不成!
冷姑娘勿慮,給我點時間!
”
看着鬼三娘。
他拍着胸膛保證道:“隻需三日!
我還您一個愛笑的三娘!
”
鬼三娘:“?
?
”
冷妹子突然笑了。
“不必了。
”
看着鬼三娘,她的态度突然變得柔和了起來。
“三娘。
”
“這麼多年沒見,畫工可有長進?
”
鬼三娘心裡一跳!
她并不蠢,心裡自然很清楚,燕長歌當年能放她一馬,顧寒冷妹子能允許她活到現在,并不是因為他們有交情,隻是因為她那一手冠絕世間的畫皮神通!
可……
雖然早已進階鬼君,實力遠超曾經的紅河,她這天賦神通卻像是走到了盡頭,再沒了絲毫進步。
小心翼翼地說了。
冷妹子卻并沒有怪她,臉上的笑容更是不減半分。
面前。
在鬼三娘和邬癸看不到的虛無之處,那片灰色的光幕之上,一枚枚灰色符文不斷凝聚,化作了一行行小字,呈現在了冷妹子面前。
【……分析完畢。
】
【她這神通與生俱來,世間絕無僅有,到了現在這種程度,已是達到潛力的上限,再難進步了。
】
【當然。
】
【若是有我的幫忙,另辟蹊徑,當能助她再進一步,讓她這天賦不再局限于畫之一道……】
冷妹子有點不耐煩。
“重點。
”
【辦法如下……】
刹那間,符文崩解重聚,頓時化作了一片艱澀繁奧的功法,呈現在了冷妹子面前。
冷妹子面露奇異之色。
“你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怎麼知道這麼多?
”
她很好奇。
畢竟光幕隻是露了一小手,可展示出的能力,已是超越了世人的固有認知了。
【嚴格來說。
】
【我并不是東西。
】
【不是罵我自己,隻是字面意思,如果非要給我的存在施加一個定義……】
【無所不能。
】
【我應該是這種能力的部分具現化。
】
冷妹子沉吟不語。
無所不能,心想事成,兩者不過是世人的美好憧憬和想象,可如今……隻是具現化部分,也已經超過了她的認知了。
一旁。
鬼三娘心中惴惴,生怕冷妹子一個不高興把自己獻祭了。
“三娘!
”
邬癸還在小聲撺掇:“快笑一個!
别讓冷姑娘生氣!
你要是實在笑不出來……磕一個也行!
”
鬼三娘:“?
?
?
”
“磕頭就不必了。
”
冷妹子突然擡頭,似笑非笑道:“我這有篇功法,你照着修行,好好提升你的畫工,下次見面,若還是原地踏步……”
話沒說完。
可鬼三娘心裡一跳,下意識保證道:“我……我會努力!
”
接過功法。
她隻是看了一眼,心裡怦怦直跳,再也挪不動目光了。
功法内所描述的。
赫然是她畫皮神通進階之法,而且是一條她根本不敢想,也想不出來的路!
若此法大成……
她有信心,可臨摹世間無數強者真身!
隻是……
功法僅有一部分,剩下的那些,玉符上并未記載。
“冷姑娘……”
猛地看向冷妹子,她欲言又止。
“後續功法在我這裡。
”
冷妹子笑吟吟地看着她,“若是想要,就得看你的表現了。
”
“是!
”
鬼三娘強按下心中的激動,深深一禮,聲音裡第一次帶上了一絲臣服之意!
“自今日起!
”
“三娘唯冷姑娘馬首是瞻,但有驅馳,不敢不從,也定不負冷姑娘所望,好好修習……畫工!
”
涉及道途。
她果斷抛棄了曾經的信仰,抛卻了身份的隔閡,抛卻了對鬼族的忠誠和留戀,徹底從心!
冷妹子飄然而去。
原地,隻留下了興奮無比的鬼三娘,以及眼巴巴的邬癸。
“三娘,能讓我看看麼?
”
“呵!
”
鬼三娘瞥了他一眼,淡淡道:“當年我就告訴過你,想要獲得相對應的好處,唯有拿出相對應的本事!
你隻知道溜須拍馬,就算給人當狗,就算俯首帖耳,别人也不會多看你一眼!
”
千年以來。
在邬癸面前,她的腰杆第一次挺直了起來!
她覺得。
她已經用自己的親身經曆告訴了邬癸一個道理!
當狗沒前途!
隻有真正的本事,才能換來一切!
邬癸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撲通一聲!
突然,他一咬牙,當即跪倒在地,沖着冷妹子離去的方向行了個五體投地大禮!
“屬下邬癸!
”
“恭送冷姑娘!
”
“祝顧公子法力無邊,壽與天齊,功參造化,超脫無上,永遠無敵,永遠俊朗……”
鬼三娘的嘴角狠狠一扯!
“看來我的話,你一句沒聽進去!
”
看着一臉虔誠和狂熱的邬癸,她譏諷道:“還有,你拍錯馬屁……”
話沒說完。
一枚玉符從天而降,落在了邬癸面前。
玉符之上。
冷妹子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
“先天聖族。
”
“礙于自身根底所限,并不能自行進階,好好修習此法,能助你打破枷鎖,擺脫先天桎梏,擁有一線進階先天大道的可能!
”
“此外。
”
“自今日起,你便是鬼族新任鬼帝,包括三娘在内,黃泉殿轄下的殘餘鬼族,皆由你統領掌管!
”
轟!
宛如晴天霹靂落在腦門,鬼三娘直接被劈傻了!
自行進階?
新任鬼帝?
不論是哪一條,都足以讓她,甚至讓曾經的古老鬼君動容,可如今……都是邬癸的?
她想不通!
為什麼冷妹子對邬癸大方到了這種地步!
撲通一聲!
邬癸再次跪地,早已是淚流滿面,泣不成聲,幹瘦的身體抽個不停!
“三娘!
”
“我知道你看不起我,你覺得我是黃泉殿的一條狗,一條隻會溜須拍馬的狗,可……”
他舉着手裡的玉符,隻覺得心潮澎湃,不吐不快!
“汪!
!
!
”
“汪!
!
!
”
鬼三娘:“……”
她突然覺得,手裡的畫皮神通進階之法,一點都不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