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料之外的。

　　青年并未表現出絲毫的羞惱和怒意，反而認真思索了一番顧寒的建議，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道：“那我就再生個女兒，怎麼樣？
”

　　顧寒：“……”

　　再生個女兒。

　　那倒黴的不還是自己？

　　“我覺得……”

　　“你覺得什麼？
”

　　青年笑着打斷了他的話：“我也不妨告訴你，就算再生十個一百個兒子，大概率也是比不上你的，因為你很特殊，知道嗎？
”

　　“你要是想拍我馬屁。
”

　　顧寒想了想，認真道：“那你就找錯對象了，我不吃這套。
”

　　青年笑了。

　　啪的一聲！

　　這次他沒拍馬屁，拍的是顧寒的後腦勺。

　　顧寒面無表情，已經習以為常了。

　　“你以為我在騙你？
其實并不是。
”

　　青年目光一轉，看向面前那無盡的霧氣，幽幽道：“你可知道，世間成就不朽的路，有多少條？
”

　　“九。
”

　　顧寒平靜回答。

　　這個隐秘，他先前聽東華說過。

　　“那你可知道。
”

　　青年再問：“為何紀元疊起，大世紛呈，遍數大混沌界和三千下界，成就不朽的人數不勝數，為何路隻有九條？
”

　　“為何？
”

　　這次，顧寒卻回答不上來了。

　　“很簡單。
”

　　青年淡聲道：“因為世間恒道有九。
”

　　恒道？

　　顧寒一怔。

　　“生靈踏入修行之路。
”

　　青年緩聲開口，解釋道：“感悟天地大道，納萬物靈機于體内，初時強筋壯骨，力大無窮，随着修行日久，禦空飛行，移山填海，破碎蒼穹……直至本源大成，此謂常道。
”

　　顧寒皺眉。

　　恒道他都沒理解，現在又出來了個常道。

　　“不難理解。
”

　　青年又道：“字面意思，所謂常道，便是尋常之道，己身之道，生靈修行，行走世間，常道自能伴身，生靈身死，雲散煙消，己身之道，自然也是一同消亡。
”

　　顧寒若有所思。

　　“恒道，便是不朽？
”

　　“可以這麼說，但是不準确。
”

　　青年搖搖頭，繼續道：“所謂恒道，便是永存之道，古往今來，紀元更疊，代表了恒道的境界有很多，譬如永恒，譬如不朽……追求的便是天地不滅我不滅，大道不亡我不亡。
”

　　“恒道的路很長。
”

　　“邁入不朽之後，也僅僅是在這條路上走了一小段的距離，後面的路，遠着呢！
”

　　“譬如當年你老子我。
”

　　說到這裡，他舉了個很恰當的例子，“在走到了恒道的極緻時，那些所謂的不朽，永恒……雖然嚴格來說都跟我是同一個境界，可在我面前，他們撐不過一個呼吸！
”

　　顧寒沒說話。

　　以前他境界低，見識有限，總覺得不朽就是不朽，沒什麼區别，可如今已是明白，不朽之間，差距也是巨大的。

　　最好的例子。

　　便是他那個以一己之力鎮壓三千大世界不朽者的大哥了。

　　“恒道之後呢？
”

　　“恒道之後，便是我道。
”

　　青年解釋得很細緻：“我道，顧名思義，便是我之道，達到我道之境，便可徹底擺脫恒道束縛，天地滅我不滅，大道亡我不亡，說一句亘古永存，不死不滅，并不為過！
”

　　“這麼厲害？
”

　　“那是自然。
”

　　青年幽幽道：“我道之内，我意即天意，我道即天道，修為達到了這個層次，一念萬物生，一念萬法滅，這樣的人，可稱之為超脫，道主……種種稱謂，皆有之。
”

　　“當然了。
”

　　頓了頓，他又補充道：“這樣神鬼莫測的能力，僅限于自己開創的天地，或者自己的道場之中。
”

　　顧寒恍然大悟。

　　他總算明白了，為何大夢老道明明看着就是個弱不禁風的小老頭，在大夢世界内卻有那麼大的能耐了，

　　而這。

　　還隻是老道的夢身。

　　要是正身還在，威能又該匪夷所思到什麼地步？

　　“明白了？
”

　　青年笑道：“歲月更疊，紀元輪轉，各種修煉境界五花八門，自成一家，數不勝數，可總結起來，都逃不過常道，恒道，我道這三個階段！
”

　　顧寒沒再說話。

　　從未有現在這樣一刻，他覺得修行之路是如此地清晰明了過。

　　修煉境界太多太雜。

　　的确是很不好記。

　　畢竟每一個紀元，都有自己獨特的修煉體系和境界，譬如青年說的永恒境，他就沒聽過。

　　相反。

　　常道，恒道，我道……僅六個字，就已經完美地将所有修煉體系和境界囊括其中了。

　　“原來。
”

　　他感慨道：“什麼本源一二三步，我們都隻是走在常道的路上罷了，就連雞爺他們，也剛剛觸摸到了恒道的影子。
”

　　“他們是這樣。
”

　　青年笑道；“你，是個例外。
”

　　“我？
”

　　顧寒一愣。

　　他雖然走出了唯一境和唯我境，可說到底，終究沒有觸及不朽的門檻，嚴格來說，也還在常道之上。

　　“你可知道。
”

　　青年笑道：“我道之上，是什麼？
”

　　“什麼？
”

　　“極道！
”

　　青年也不賣關子，不疾不徐地吐出了兩個字。

　　顧寒神情一震！

　　極道？
極境？

　　要說二者之間沒關系，打死他都不信！

　　“我聽說。
”

　　他盯着青年：“極境，是你開創出來的？
”

　　“不錯。
”

　　“意義何在？
”

　　“意義？
”

　　青年笑了笑，幽幽道：“你既然修極境，那就應該知道，每一個極境，對修士都是一個機會，小到補足根底，脫胎換骨，大到打破桎梏，逆天改命……這樣的機會，足足有九個！
你還覺得意義不大？
”

　　顧寒沉默。

　　他修極境，自然更能明白青年的意思。

　　對常人而言。

　　一個改變的機會，已是可遇不可求，九個……用逆天二字形容也不為過！

　　雖然過程很危險。

　　可一旦功成，收獲也是超乎想象的豐厚！

　　“不止吧？
”

　　想了想，他又道：“這極境的路子，怎麼聽着和那群天選者完全相反？
”

　　“看出來了？
”

　　青年傲然一笑：“這極境，就是我看過那群天選者以後，才琢磨出來的！
天選者的力量，皆是來自于祂，雖說擁有種種世人難以想象的實力，可一旦失去了力量之源，便是無根之水，一群待宰的羔羊！
”

　　“極境，則完全相反！
”

　　“靈力，經脈，肉身，神魂，意志，勇氣……全憑自己！
”

　　“成就高低！
”

　　“同樣取決于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