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私事。

　　自然是不想，不好，也不能被外人知道的事。

　　顧寒有點尴尬。

　　畢竟就關系而言，他和鳳汐的确是徹頭徹尾的外人。

　　“聽師父的好不好！
”

　　小阿采有點着急，看着眼前冷若冰霜，沒有絲毫妥協之意的大阿采，近乎哀求道：“你好不容易才醒過來，我也好不容易才見到你一次，你就跟我們回去吧……娘！
”

　　顧寒：“？
”

　　鳳汐：“？
”

　　目光在三人之間不斷逡巡，俱是帶上了一絲古怪。

　　聽到這聲稱呼。

　　大阿采眸光微微一顫，似有些心軟，不過又似想到了什麼，随即便恢複了平靜。

　　“我意已決。
”

　　目光一轉，她看向通天道主，滿臉的絕情，認真道：“再敢攔我，别怪我對你不客氣！
”

　　話落。

　　她眸光一擡，看向上空，七彩霓裳裙角一動，瞬間化作了一道玄光，徹底消失在了幾人面前！

　　“師父！
”

　　小阿采有點着急，求救般地看向了通天道主。

　　“她走不了。
”

　　通天道主面色平靜，腳下突然出現了一道金梯，剛要帶着小阿采踏上去，身形突然一顫，竟是變得有些透明！

　　顧寒心中一凜！

　　“前輩！
難道您也被……”

　　這種情況他并不陌生，先前在天劍子身上也看到過，卻沒想到，強如通天道主，也被影響了。

　　“看來。
”

　　“你已經知道了。
”

　　通天道主表情平靜，似乎看得很開，淡淡道：“混沌上下，一衆超脫境中，又有幾個能不被祂影響的？
怕就連你爹也不例外，又遑論是我？
”

　　顧寒沉默。

　　他知道祂很強。

　　可從未有過直觀的感受。

　　而如今……祂尚未完全複蘇，卻隻憑一絲散逸的力量和意念，就能讓世人眼中無所不能，超脫一切的道主自身難保，甚至連大混沌第一強者都不例外！

　　“祂，到底強到了什麼地步？
”

　　“超脫境，才是看到祂的門檻，道無涯……也不過勉強能追上祂的影子。
”

　　通天道主幽幽一歎。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
”

　　“祂，代表了修行的終點。
”

　　顧寒沉默不語。

　　“就比如你。
”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通天道主又道：“生而不朽，萬古唯一，必定超脫，你卻毅然舍棄曾經的道果，重開一道！
”

　　“我聽他們說。
”

　　“你一路走來，其餘無數，造化無數，遇到的死劫更是數都數不清，這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

　　“放在話本中。
”

　　“你擁有的必然是主角命格，而且還不是一般的主角！
在我們看來，你這樣的人，必定是要走到我們所有人前面的！
”

　　“可……”

　　說到這裡，他話鋒一轉，又道：“大氣運加身的你，如主角一般的你，走到今日這一步，卻尚未感應到祂的存在，也沒有被祂的偉力所影響，不是你運氣好，隻是因為你太弱罷了。
”

　　“如今的你。
”

　　“和祂之間的差距，比你和凡人之間的差距還要大。
”

　　一番話。

　　說的顧寒苦笑不已。

　　“前輩，這麼打擊我，有點過分了。
”

　　“實話實說。
”

　　通天道主淡淡道：“怎麼樣？
是不是很絕望？
”

　　“有，但是不多。
”

　　“為何？
”

　　通天道主有些意外，他看得出來，顧寒是真的這麼想的。

　　“因為我的道，最強！
”

　　“因為我的道，還遠沒有到終點！
”

　　顧寒想了想，認真道：“我很想看看，我的終點和祂的終點，哪個更遠，我的極道和祂的無道……孰強孰弱！
”

　　這次沉默的是通天道主。

　　“你比我們強。
”

　　幽幽一歎，他也不再多說，拉着阿采的小手，一步邁上了眼前的金梯，身形瞬間消失不見！

　　一同消失的。

　　還有漫天的宮阙，瓊樓，玉宇……諸般異象！

　　顧寒若有所思。

　　金阙天梯也好，瓊樓玉宇也罷，俱是有一步登天，衆生皆能成道之意，與他有教無類的理念趨同。

　　“通天前輩，是個有大胸襟，大氣魄的。
”

　　“可還是比不上你。
”

　　鳳汐的聲音突然響起：“因為未來的你，比他更強。
”

　　“其實我還是很慌的。
”

　　顧寒回頭看向鳳汐，唏噓道：“真的很慌。
”

　　鳳汐微微一怔，宛如天山雪蓮般清冷的目光裡，竟是隐隐閃過了一絲笑意。

　　她認識的小師弟從來都這樣。

　　帥也好，酷也罷，總也不超過三息，可……卻總能讓人發自心底地信賴他，親近他。

　　“我會陪你。
”

　　“努力陪你走得更遠。
”

　　顧寒真的慌了！

　　剛要開口，一道浩瀚無邊的黃金屍氣突然蔓延而來，須臾間已是波及了整片天穹！

　　……

　　武盟。

　　那座早已變得虛幻無比，随時都要消失的演武場内。

　　“我會送你出去。
”

　　聖武皇看了一眼漫天的黃金屍氣，淡聲道：“他們的目标是我，便是注意到你，也不會對你如何的。
”

　　“走？
”

　　黑裙冷雨疏蹙眉，有點不滿意，道：“你的道域和力量還沒給我。
”

　　“……”

　　聖武皇沒說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一時間有些不确定對方是真的貪心不足，還是有别的打算。

　　“一切，都結束了。
”

　　“是麼？
”

　　黑裙冷雨疏不置可否，瞥了一眼四周，突然道：“既然結束了，你為何還維持着這片道域？
”

　　她看得出來。

　　雖然眼前的道域千瘡百孔，瀕臨破碎的邊緣，也無法再對她産生絲毫的壓制，可……卻依舊被聖武皇死死維持着。

　　“你這麼做，又有什麼意義？
”

　　“我也很好奇。
”

　　也在此時，一道突兀的聲音自不遠處傳來，兩道身影也随之落在了場間。

　　顧寒，鳳汐！

　　看到二人出現，尤其是鳳汐，黑裙冷雨疏的目光突然變得危險了起來。

　　顧寒懶得理她。

　　目光一轉，看向了聖武皇，這個先前将他廢掉的人。

　　“怎麼還不走？
”

　　看到顧寒，聖武皇似有些難以理解，皺眉道：“你能斬去風逍遙和蜉遊真人的駐世之身，想必已經得到了你想要的，為何還要留下趟這趟渾水？
”

　　“還要感謝你。
”

　　顧寒感慨一歎，道：“若不是你提前廢了我，我還不一定能找到那個地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