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怔住了。

　　顧青雲還是那個他熟悉的公子，可隐隐約約的，他總覺得對方身上多出了一絲以前沒有過的氣質。

　　坦蕩，釋然。

　　以及，一絲從未有過的飛揚自信！

　　“你到底是夢？
”

　　“還是，真的存在？
”

　　看着頭頂的那片巍巍天穹，顧青雲突然想到了夢中出現的那名霸絕無雙的男子，很想驗證一下自己的猜測。

　　悄無聲息間。

　　他合上了雙目，腦海中那名黑衣男子的身影越來越清晰，離他越來越近，到了最後，隐隐有化作他影子，和他徹底重合的趨勢！

　　忽而之間。

　　雲海之内卷起了千萬重浪，一縷浩然長風順勢而來，卷起絲絲縷縷的靈氣，宛如一道涓涓細流，不斷沒入了他體内！

　　“公子？
”

　　顧念神情一震，滿臉的匪夷所思，語無倫次道：“你……你怎麼……”

　　他很震撼，而且從來沒有這麼震撼過。

　　因為顧青雲在破境，而且是以一個讓人瞠目結舌，以一個前所未有的速度在破境！

　　靈玄！

　　禦空！

　　超凡……在顧念難以置信的目光下，顧青雲的境界在短時間内急速攀升，似乎永沒有止境一樣，身形亦是悄然騰空而起，和那片似存非存的天穹，距離不過分寸之間！

　　随着境界的攀升。

　　顧青雲身上的氣質竟是多出了一絲平日裡沒有，甚至他在任何人身上都沒有見過的氣質！

　　極緻的自信！

　　極緻的霸道！

　　極緻的無敵！

　　“公子……”

　　看着緩緩升空的顧青雲，顧念的小臉上寫滿了複雜，亦是跟着擡頭仰望了起來。

　　外間的一切。

　　顧青雲并沒有注意到，随着那道黑衣人影和他越來越近，一縷極緻強橫的氣息也出現在了他身上，如摧枯拉朽般，竟是在一瞬間，便将他那天生淤堵的經脈徹底沖開！

　　同一時間。

　　一股前所未有的強大感覺也浮上了他的心頭！

　　似乎……

　　他跺跺腳便能讓這無邊地陸沉沒，擡擡手，便能讓這片悠悠天穹破碎，動一動念頭，便能讓這片根本不知道有多大的世界走向消亡！

　　然後。

　　他下意識擡起了手，輕輕觸摸到了那片無垠蒼穹。

　　蒼穹沒有破碎。

　　反而有一縷比發絲還要細了千萬倍，就連顧念都難以察覺的幽冷之息悄然落下，化作了一枚森冷詭邪的鬼頭符文，沒入了他體内！

　　身形一顫。

　　顧青雲身上的氣息突然不斷下滑，眨眼的功夫便回到了聚元境，失去了禦空之力，自雲端墜落而下，便被顧念一把攙住。

　　“公子！
你沒事吧？
”

　　“……”

　　顧青雲緩緩睜開了雙眼，也不說話，隻是盯着那片似乎從未有過任何變化的蒼穹，若有所思。

　　“原來，你真的存在。
”

　　雖然沒有開口，可他很确定，先前夢中看到的那名黑衣男子确實存在，而且一直都在他身邊，從未離開過！

　　他更确定。

　　曾經的他之所以不能修行，如今的他修行之所以如此艱難，并非真的是什麼天生絕脈，而是因為那鬼頭符文的緣故！

　　“原來。
”

　　“真的有輪回印這種東西。
”

　　輪回印是什麼。

　　顧念沒問，他一張小臉上滿是崇拜和興奮！

　　剛剛那一瞬間。

　　他真的在顧青雲身上看到了一絲絕對無敵的氣質，雖然隻是昙花一現，可終究是驗證了他一直以來的想法。

　　“公子！
”

　　“你好強！
”

　　他揮動着兩隻小胳膊比比劃劃，臉色有點紅，認真道：“剛剛的你真的真的很強……很無敵的那種強。
”

　　“無敵？
”

　　“恩！
”

　　他重重點頭，雀躍道：“公子，你是不是已經走上了那條路了？
”

　　他從來都是如此。

　　因為顧青雲的破境而高興，因為顧青雲被欺負而憤怒，更因為顧青雲找到了最強之路而雀躍歡呼。

　　“其實并不準确。
”

　　顧青雲想了想，認真道：“因為從始至終我都在這條路上，從未離開過。
”

　　一直在？

　　顧念聽得一怔，有點不怎麼懂。

　　“這不重要。
”

　　顧青雲并不解釋，看着他笑道：“重要的是，你再不要說把力量還給我之類的話了。
”

　　“可是……”

　　顧念突然又傷心了起來：“那樣的話，公子會走得很慢很慢……”

　　“恰恰相反。
”

　　顧青雲想了想，道：“嚴格來說，現在的我走得更快了，比以往更要快得多。
”

　　顧念一愣。

　　似想到了什麼，他奇道：“難道是因為那個什麼祖師？
”

　　顧青雲昏迷時。

　　他曾檢查過對方的經脈，雖然依舊淤堵了九成以上，可比先前的情況要好了太多，能承載的靈力也多了數倍。

　　當然了。

　　放在青雲宗衆人眼裡……甚至哪怕隻是在一個三流小宗門裡，也隻能得一個資質稀爛的評價，隻是對顧青雲而言，變化之大，不亞于脫胎換骨！

　　“跟他關系不大。
”

　　顧青雲的回答卻出乎了顧念的預料，因為他發現天生絕脈隻是表象，輪回印的束縛，才是問題的根本所在！

　　本能告訴他。

　　隻要他和那名夢中的黑衣男子徹底合一，所爆發出來的那道極之力，足以沖散一切的枷鎖和束縛，也包括輪回印在内！

　　當然。

　　前提是他需要對那黑衣男子，對那極之力有着足夠多的了解。

　　所以……

　　“我需要做夢。
”

　　“什麼？
”

　　顧念眨了眨眼，有點懵。

　　“我要做夢。
”

　　顧青雲重複了一遍，又強調道：“因為夢裡，什麼都有。
”

　　換做旁人說這話。

　　顧念大概率會把他從白日夢裡面打醒。

　　可……

　　顧青雲的任何話，他都毫無條件地去信。

　　“公子，夢裡也有最強之道？
”

　　“有的。
”

　　顧青雲點頭：“在夢裡面，他一直都在，隻要我不先放手，他便永遠不會離開！
”

　　“真的？
”

　　顧念眼睛一亮，忙追問道：“公子！
那最強之道長什麼樣？
”

　　從某方面而言。

　　他比顧青雲本人還要關心最強之道，因為這是顧青雲的夢想。

　　“其實沒怎麼看清。
”

　　顧青雲無奈一笑，複又看向那觸手可及的天穹，語氣一變，幽幽道：“我隻知道一點……最強，便是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