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這一幕。
天穹之上,僅剩的第二和第三神使震怒不已!
“混賬!
廢物!
”
第二神使怒道:“快沖!
給我破城!
給我沖進去!
耽誤了神君大計,我等,萬死難贖!
”
轟!
轟隆隆!
一時間,除了那些沒有靈智,隻知殺戮的魔物,其餘二臂神仆也好,四臂神仆也罷,直接狂暴了起來,不管不顧地朝那道屏障上撞了過去!
隻不到一個呼吸。
便将剩餘的那些黑甲修士完全淹沒,混亂的戰場内,唯有那首代代相傳的古老戰歌,隐隐回蕩在衆人腦中。
轟!
轟!
轟!
無數神仆魔物撞在了屏障之上,震得巨城震動不停,震得屏障之上漣漪不斷蔓延,可那道看似不起眼的柔弱屏障,卻始終無法被突破進去!
肉眼可見的。
前方的神仆還未突破進去,後方的神仆已是擠壓上來,駁雜的神力碰撞中,血肉橫飛,直至最後,屍體堆砌起來,已是足有城牆的一半高,死傷了不知道多少!
“無用廢物!
”
第二神使面色陰冷,剛要強行出手,天穹内的神力再一次翻滾了起來!
“神君?
”
他動作一滞,猛地看向天穹,傾耳恭聽了半瞬,突然急道:“我們還有機會……”
轟!
話沒說完,神力中似隐隐傳來了一聲咆哮。
“是!
我明白了!
”
縱然心有不甘,可第二神使依舊肅然道:“一切謹遵神君吩咐!
”
說話間。
他又是看向吳乘風,冷冰冰道:“倒是運氣好,又讓你們守住了一次,隻不過……”
目光一轉。
他又是看向遠處的那座巨城,淡聲道:“這也是你們最後的手段了吧?
下一次,我看你們如何抵擋我神威大軍!
”
言罷。
他和第三神使對視一眼,身形一動,絲毫不拖泥帶水,直接退去!
下方。
無盡的神仆魔物也似收到了某種指令,紛紛跪伏在地,滿臉狂熱,口中不斷稱頌。
“吾神!
榮耀!
”
“榮耀!
榮耀!
!
”
宛如潮水一般,也不知過了多久,留下了難以計數的屍首之後,神仆大軍也徹底消失在了衆人視線中。
看到這一幕。
吳乘風才終于微微松了口氣,剛要開口,身形一顫,面色一白,一口血已是吐了出來。
強行出手。
斬殺了四名神使。
對于此刻的他而言,負荷自是極大。
“乘風!
你沒事吧!
”
青光一閃,一面百丈大旗落在了他身下,将他的身形穩住。
“你……傷得太重了。
”
大旗内,那道稚嫩的聲音顯得有些傷感。
“一切,都是值得的。
”
吳乘風歎了口氣,目光一轉,落在了城頭,面色複雜道:“而且,我的傷和他比起來,不值一提!
”
城頭上。
顧寒一身血衣,沉默無言。
意識空間内。
小劍的異動并未停止,隻是比先前小了很多,似在以這種方式提醒他,危機尚未解除,他随時有可能陷入萬劫不複之地。
原因為何。
他暫時懶得想。
看着屏障外堆積成山的屍體,看着那些因為沒有及時撤退,而把性命丢在外面的黑甲修士,他突然道:“剛剛,他們有機會進來的。
”
聞言。
附近的黑甲修士一怔,默不作聲,臉上的傷感之意更甚,更是帶着愧疚之意。
畢竟。
是他們親手,把自己的戰友,袍澤,兄弟……關在了外面,将他們推入了死境!
“不怪他們。
”
一道聲音響起。
卻是吳乘風不知何時來到了他身後,剛想接近,隻是似從顧寒身上感應到了什麼,将距離保持在了一丈。
“戰場瞬息萬變。
”
看着屏障外那片慘烈的戰場,他幽幽道:“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發生什麼,所以,我們不敢賭,也……不能賭,畢竟若是讓那些東西進了城,我們所有的心血謀劃,都會毀于一旦!
”
顧寒沉默不語。
“剛剛。
”
片刻之後,他突然又道:“是誰喊的閉城?
”
“玄兵營,第三統領。
”
“他在哪?
”
“……”
吳乘風沉默一瞬,目光在戰場逡巡片刻,忽地一指:“就在那!
”
顧寒看了一眼。
屏障外十丈,一道人影手持斷槍,肉身殘缺,身上滿是縱橫交錯的恐怖傷口,立于血泥之中,雙目緊閉,氣息全無,已是死去多時了。
死戰不退!
力竭而亡!
顧寒的眼睛突然眯了眯:“他叫什麼名字?
”
“徐有德。
”
“……”
顧寒不再說話。
徐有德,和李志一樣,是個再普通不過的名字,可……他們的所作所為,卻半點不平凡!
神仆暫時退去。
大戰亦是暫停。
衆人也終于有了喘息的機會,可吳乘風沒動,其餘黑甲修士,亦是不動。
“大統領……”
斷臂少年看了吳乘風一眼,傷感道:“還是老規矩嗎?
”
“老規矩。
”
吳乘風看向戰場内,輕聲道:“他們是我等的戰友,兄弟,袍澤……豈可讓他們孤魂在外,遠離鄉土?
”
“傳我命令!
”
說到這裡,他動用了一絲修為,沉重道:“把這些戰死的袍澤……接回來!
”
無聲一禮。
一個個黑甲修士紛紛躍下城頭,去往了城外,将那些戰死之人的屍首收殓回來,沒有屍首的,就盡力尋找他們的身份令牌。
寂靜無言中。
一個個黑甲修士返回城頭,不斷将一枚枚身份令牌挂了上去。
令牌雖然很輕。
可他們的動作卻很慢,畢竟,每一枚令牌,代表的都是一道壯闊如山嶽的身影。
“哥。
”
“咱們,也去。
”
輕聲自語中,斷臂少年亦是躍下城頭,将那些敢死隊隊員的身份令牌也挂了上去。
“萬參。
”
“幸珹。
”
“衡寬。
”
“李志。
”
“徐有德。
”
“……”
城牆很大。
大到足以讓所有人的身份令牌挂在那裡,還有諸多的空白地帶。
城頭又很小。
小到縱然高逾萬丈,連綿無盡,可依舊承載不下他們短暫而又壯烈的一生!
緩緩擡手。
顧寒對着那挂滿了半邊城牆的身份令牌拱手一禮。
大玄勇士,可敬可歎!
其德昭昭,其志烈烈!
“諸君,慢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