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納悶道：“為什麼？
”

　　“他是個瘋子。
”

　　商清淑緩聲道：“當年我師父曾經評價過他，此人若行正道，必會将雲氏一族發揚光大，達到一個前所未有的鼎盛程度，若不行正道……必然會給雲氏一族帶來滅頂之災，而且還會波及到諸多無辜之人！
”

　　“可他已經半廢了……”

　　“半廢？
”

　　商清淑搖搖頭，道：“你可知道，當年他被剝奪了龍印和龍鑒的情況下，為何依舊能不死，反而是封印他的那些雲氏族老死了嗎？
”

　　“為何？
”

　　“在不動用龍鑒和龍印的情況下，他大概率依舊能調用一絲祖龍真身之力，雖然代價很大，雖然能動用得不多，可保他一命，亦或者讓他逃遁，還是有希望的，我師父推斷，當年，雲逍就是這麼做的。
”

　　“……”

　　顧寒心裡一沉。

　　“這下難辦了。
”

　　千夜沉聲道：“看來，這個隐患短時間内怕是無法除去了。
”

　　“你也不用擔心。
”

　　商清淑似看到了顧寒的擔憂，又道：“以他的性子，既然視你為希望，那便不會輕易放過雲逍，而且加上夏前輩，雲逍縱然能逃得一時，也逃不過一世，動用祖龍之力，不是沒有代價的，他根本沒工夫來找你的麻煩！
”

　　顧寒這才稍稍松了口氣。

　　“如此一來……恩？
”

　　他突然意識到了不對，瞪大了眼睛看着商清淑，“姐姐你怎麼對雲逍，還有祖龍一脈的事了解得那麼清楚？
還有夏前輩，你也認識他？
還有你師父，他又是……”

　　“忘了說了。
”

　　商清淑沖他溫柔一笑，道出了一個驚天秘聞，“我的師父……是八代黃泉殿主，靳川。
”

　　顧寒目瞪口呆！

　　一瞬間。

　　他便想到了很多事。

　　怪不得，商清淑和這任黃泉殿主的關系這麼親近，怪不得她對雲逍以及夏清源的事這麼了解，怪不得那侯震會如此地有恃無恐……

　　“若是我沒猜錯的話。
”

　　商清淑看了他一眼，又道：“你那個大師姐，應該就是始鳳的九轉之身吧？
”

　　此刻。

　　對于她能認出鳳汐的身份，顧寒已是不奇怪了。

　　“難怪。
”

　　他苦笑道：“我總覺得你先前看我大師姐的眼神怪怪的……”

　　商清淑眸光一轉，似笑非笑，“怎麼，你還以為我想打她？
”

　　顧寒很想說是。

　　隻是怕自己挨打，沒敢說。

　　商清淑也不再調侃他，素手一揮，不知道從哪裡弄來了個青碧色的酒壺，對着雲海自斟自飲了起來。

　　顧寒的眼珠子又瞪圓了，“姐姐你也喜歡……酒？
”

　　“不行嗎？
”

　　商清淑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顧寒：……

　　完了！

　　不僅衣服撞了，連愛好也撞了！

　　“啧啧啧！
”

　　千夜看熱鬧不嫌事大，“本君早說過，她們早晚得打起來，你還不信！
”

　　顧寒很頭疼。

　　真要打起來，那自己怎麼辦？

　　不是幫哪個的問題，是根本插不進去！

　　“說起夏前輩。
”

　　商清淑似想到了什麼，道：“倒是險些忘了，那夏家人，如今也在這恒榮大域裡。
”

　　顧寒一愣，“夏前輩沒跟我提過他們在這……”

　　“在别的地方混不下去了。
”

　　商清淑語氣微嘲道：“大概在萬年之前，他們夾着尾巴逃到了這裡，來的時候，隻剩下了大貓小貓三兩隻，就靠着一個歸一境初期的家主撐場面，這也就罷了，偏偏他們惡習不改，到處惹是生非，不知收斂，丢盡了夏前輩的名聲！
”

　　顧寒也不意外。

　　夏家的後人是個什麼德性……隻看他們能把自家老祖氣得離家出走就知道了。

　　雖然這麼想有點對夏清源不敬。

　　可他覺得。

　　如夏家人的行事風格……沒被滅族都是個奇迹了！

　　“嘗嘗？
”

　　正想着，商清淑突然将酒壺遞了過來，道：“我自釀的。
”

　　顧寒一愣。

　　他突然發現商清淑對他的态度有點不一樣了。

　　初見面時。

　　讓他喊姐姐，隻是純粹地出于和鳳汐較量的心思。

　　可自從聽說了黃泉殿主對他的器重和愛護……愛屋及烏之下，似乎真把他當弟弟了。

　　這份感情變化很微妙。

　　可他心思缜密，自然發現了這一點。

　　“算了。
”

　　他有點尴尬，更不想成為酒鬼，幹脆道：“其實我大師姐比較喜歡喝酒，她的酒量，是我見過最好的，沒有之一！
”

　　“是麼？
”

　　商清淑突然放下酒壺，走過來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吟吟道：“你……确定嗎？
”

　　咔嚓咔嚓！

　　顧寒座下的石墩突然四分五裂！

　　顧寒：……

　　不是說了不打我了嗎！

　　“姐姐。
”

　　他強裝鎮定，故作好奇道：“咱們還是說說夏家的事吧？
夏老爺子對我有大恩，我想多了解了解他們的事，看看能不能讓他們改邪歸正。
”

　　“改不了。
”

　　聞言，商清淑眼中突然閃過一絲煞氣，淡淡道：“當年，他們曾經有機會改的，隻是被他們親手扼殺了！
其實前些年，我看在夏前輩的面子上，倒也出手幫襯過他們幾次，可自從那件事之後，我便再懶得理他們了。
”

　　顧寒真的好奇了，“什麼事？
”

　　“仙谕院，聽過嗎？
”

　　“聽……”

　　顧寒剛要想說聽元小夏說過，隻是突然發現，他又把對方的名字給忘了！

　　尴尬！

　　很尴尬！

　　商清淑一眼就看出了他想說什麼，也不在乎，道：“是小夏告訴你的？
”

　　“對！
”

　　顧寒腦子裡突然劃過一道閃電，“是小夏！
就是小夏！
”

　　“她的身份，你知道了？
”

　　“知道！
”

　　顧寒重重地點頭，“就憑她這與生俱來的本事，天生就是吃擺渡人這碗飯的！
”

　　“姐姐高瞻遠矚！
”

　　他由衷佩服道：“二百五這個席位……也是天生給小夏準備的，太好記了！
”

　　“這也沒法子。
”

　　提到元小夏，商清淑也很無奈，道：“把她弄丢了太多次了，也就有點心得了，而且你剛剛要不提……我都忘了自己還有個徒弟了。
”

　　顧寒：……

　　氣氛更尴尬了。

　　“算了，不提這事了。
”

　　商清淑擺擺手，舉起酒壺又是痛飲一番，語氣中帶着惋惜，道：“仙谕院中，天地人三榜，乃至最上面的仙榜，幾乎網羅了恒榮大域的所有天驕英才！
而數十年前，夏家支脈曾經出過一個天驕！
”

　　“天驕？
”

　　顧寒心裡一動，“誰？
”

　　“他叫夏晚風。
”

　　商清淑淡淡道：“赤血金瞳血脈之濃郁，已經超過了夏前輩，若是不出意外的話，如今的仙榜……應該有他的一席之地！
”

　　“……”

　　顧寒沒說話。

　　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出了意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