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寒的心思，自然被八面玲珑的李大院主猜了個七七八八。

　　“諸位。
”

　　他看着忐忑不已的衆人，朗聲道：“今日乃我大炎皇朝重立之日，你們遠道而來，殊為不易，不如進城觀禮過後，再行離去，如何？
”

　　聞言。

　　衆人徹底放心了。

　　隻是觀禮？
那沒事了！

　　史家兄弟的反應也很快。

　　“前輩！
”

　　史文直接從史家老祖那裡讨要來一枚儲物戒，恭恭敬敬遞到了戰王面前，“我史家，願獻上聖藥兩株，為大炎皇朝賀！
”

　　“這……”

　　戰王一愣，“這就不必……”

　　“前輩！
”

　　史武面色一肅，“請務必收下！
觀禮觀禮，若是無禮，如何能叫觀禮？
”

　　聲音很大。

　　清晰地傳到了每個人的耳中。

　　“前輩。
”

　　顧寒笑呵呵道：“他們一番心意，收下吧。
”

　　無奈。

　　戰王隻得接了過來。

　　衆人就是再遲鈍，也反應過來了！

　　觀禮觀禮。

　　不送禮，觀的哪門子禮？

　　“我朝陽宗！
”

　　人群中，剛剛開口的那名飛升境老者頓時拱手道：“特獻上聖藥一株，為大炎皇朝賀！
”

　　“我吳家，特獻上聖藥一株，為大炎皇朝賀！
”

　　“我王家，特獻上聖藥一株，為大炎皇朝賀！
”

　　“我摩玉宗，特獻上聖藥一株……”

　　“……”

　　一時間，本是一場你死我活的問劍大會，畫風突變，成了喜氣洋洋的送禮……不，觀禮大會。

　　剩下的勢力。

　　約莫還有三四十個，每家都至少送出了一株聖藥。

　　送！

　　砸鍋賣鐵，咬牙都得送！

　　他們算看出來了。

　　送了禮的，就是客人，就是觀禮。

　　沒送禮的，就是找茬，就是擅闖轄境，大概率是要被埋的！

　　“我肖家！
”

　　突然，肖陽扯着嗓子喊了起來，“送上聖藥三株！
”

　　“我神道宗！
”

　　華興狠狠瞪了他一眼，不甘示弱道：“也是三株！
”

　　聞言。

　　肖家家主和神道宗主差點一口血吐了出來。

　　逆子！

　　孽徒！

　　二人心中破口大罵。

　　所有人都在送禮。

　　就連太昊六子也各自表達了心意……除了那名膚色黝黑的漢子。

　　“我什麼都沒有。
”

　　他對着顧寒拱了拱手，神色坦然，“隻能恭賀恭賀你了。
”

　　“……”

　　顧寒一臉無語。

　　沒了？

　　連仇千都代替雷風送了一份禮，到你這就一句話？

　　那漢子也很無語。

　　怎麼？

　　我的祝福發自肺腑，難道還不夠真誠？

　　“哈哈哈……”

　　千夜放聲大笑，“這個一毛不拔的，絕對是你的大敵！
”

　　顧寒：……

　　他的性子自然是遇強則強，遇到了鐵公雞，就更想從對方身上薅點什麼了，倒不是缺那點資源，隻是出于一個資深拾荒者的本能。

　　也在此時。

　　一道身影閃過，計無涯的身影再次落在了衆人面前。

　　看着面前衆人一副和和氣氣，寒暄唏噓的場景，他險些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不是問劍麼？

　　怎麼……剛離開一會，就變成送禮了？

　　“計會長？
”

　　顧寒心裡一沉，再也顧不得薅鐵公雞的毛，焦急道：“你怎麼回來了？
我師兄呢？
”

　　“放心。
”

　　計無涯穩住心神，“他沒事，隻是不放心你，讓計某回來看着點。
”

　　頓了頓。

　　他又補充道：“原老兒的實力，我比你清楚，一打二，優勢在他！
”

　　為了顧寒。

　　原正陽是真的拼了。

　　一交鋒便是以命搏命的路數，吓得肖家老祖和神道宗祖師再次保持了中立，情況又變成了二打三，論實力，原正陽自然遠超其餘人，再加上計無涯從旁策應，沒用多久便直接斬了高家老祖。

　　剩餘二人見勢不對，直接溜了。

　　他們稍稍商議了一番。

　　一個繼續追殺，一個回來照看顧寒，免得出了什麼岔子。

　　“原老兒說。
”

　　計無涯感慨，“這二人若是活着，必然會對你造成威脅，是以無論如何也會殺了他們，讓你安心問劍，其餘的事情，都交給他。
計某倒是好奇，他怎麼會突然多出你這麼個師弟，為了你，他可是連命都能不要的。
”

　　“……”

　　顧寒沉默不語。

　　他突然很感激冷雨疏之前對他的告誡。

　　“他們怎麼回事？
”

　　計無涯話鋒一轉，問起了場間的情況。

　　“這個……”

　　顧寒解釋了一番。

　　“送禮？
”

　　計無涯眉毛一挑，“我以為，你會把他們全殺了。
”

　　“計會長。
”

　　顧寒認真道：“不論你信不信，我這人并不嗜殺。
”

　　“是麼？
”

　　計無涯笑了笑，“那三家的人呢？
”

　　“被我殺了。
”

　　“……”

　　計無涯沉默了一瞬，“這叫不嗜殺？
”

　　“這隻是手段。
”

　　顧寒想了想，“而不是目的，若他們像肖家和神道宗那樣，我根本不會做到問劍這一步，大家和和氣氣地就把事情解決了。
”

　　不遠處。

　　肖家家主和神道宗宗主覺得有點心累。

　　三成的資源！

　　換誰誰不和氣？

　　計無涯沉默不語，似在權衡什麼。

　　“其實。
”

　　半晌之後，他才再次開口，語氣前所未有的凝重，“一直以來，我們都在暗中觀察你。
”

　　顧寒心裡一動。

　　他聽得很清楚。

　　計無涯說的是‘我們’，而不是‘我’。

　　“你們是誰？
”

　　他有些好奇，“又在觀察我什麼？
”

　　“很多。
”

　　計無涯想了想，“資質，戰力，性情……更重要的，是人品。
至于我們麼……我們的勢力很大，大到你難以想象！
”

　　這句話。

　　用的是傳音。

　　“目的呢？
”

　　顧寒問道：“你們觀察我，總得有個原因吧？
”

　　“恩？
”

　　計無涯一愣，“你不懷疑我說的話？
”

　　“我信！
”

　　換做旁人，就算計無涯身份特别，怕也根本不信。

　　可顧寒信。

　　因為有千夜在。

　　“事實上。
”

　　計無涯想了想，坦言道：“我們隸屬于一個極大的組織，需要一些特殊的人才，執行一些特殊的任務，所以……才會觀察你。
”

　　顧寒明白。

　　計無涯說的特殊人才，其實……就是黃泉擺渡人！

　　“這幫人太神秘。
”

　　千夜認真告誡道：“跟他們接觸太多，怕是福禍難料！
聽本君一句勸，你真的沒必要強行趟進這淌渾水！
”

　　“我想試試。
”

　　顧寒很堅持。

　　“觀察的結果呢？
”

　　他看向計無涯，“怎麼樣？
”

　　他很想知道，本來說的好好的，為什麼突然不要他了，若是哪個地方做得不好，他可以改！

　　“很驚豔！
”

　　計無涯感慨，“我根本看不到你的潛力在哪裡！
”

　　“天賦，極佳！
”

　　“戰力，極強！
”

　　“心性，絕佳！
”

　　“智謀，絕佳！
”

　　“……”

　　顧寒聽得很認真。

　　“千夜。
”

　　他有些感慨，“别的不提，他們組織的眼光，還是不錯的。
”

　　千夜：……

　　他反倒是覺得，計無涯眼瞎了。

　　“人品麼……”

　　突然，計無涯語氣一頓。

　　前面幾個，他說得都很果斷，可到了人品這項，他突然有些猶豫，想了半天，才給出了四個字，“勉強，湊合。
”

　　顧寒：？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