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旁觀者。

　　顧寒親眼見證了祂的一步步進化和蛻變，也親眼看到了大混沌生靈的覆滅和重生，更是目睹了一張又一張皮誕生出了靈智，演化出了一個個先天族群！

　　随着時間的推移。

　　一次次的進化，一次次的破極，也讓祂的實力漸漸到了一個不可知的地步，更讓祂的進化之路囊括了衆生萬道，逐漸步入了一個從有道化無道的過程。

　　這種變化。

　　始于第七次進化，始于原始魔的誕生。

　　魔始于心。

　　自是無形無相。

　　而祂的這次進化亦是悄無聲息，沒有先前那樣的曠世之戰，沒有波及大混沌内的諸多生靈，似乎隻是在一個瞬間就徹底完成了蛻變。

　　第八次進化。

　　同樣悄無聲息，更沒有像以往那樣留下一張皮，反而是被祂舍棄的一顆魔種，蘊化出了原始魔這個在先天始祖中都顯得很特殊的存在。

　　自此。

　　祂已是從有形化無形，成了讓大混沌中無盡生靈都惶恐絕望的無量災劫！

　　可……

　　他的進化之路，依舊沒有停下！

　　不斷地嘗試。

　　不斷地完善。

　　在無數歲月之後，祂又是毫不猶豫舍棄了無量災劫之力，迎來了自己的第九次進化，擁有了一個就連超脫境都無比羨慕，望塵莫及的能力。

　　無所不能！

　　一念萬物生，一念萬道崩，一念天地滅，一念演鴻蒙……甚至于，就連曾經鎮壓祂無數紀元的混沌四道之力，也能被祂輕易撼動，輕易影響，乃至輕易操控！

　　似乎隻要祂想。

　　這大混沌裡的一切，都能被祂一念歸于虛無！

　　可……

　　祂似乎并不滿足，竟是毅然舍棄了這種無數道主夢寐以求的能力，開啟了第九次進化，開啟了第九次的極境之旅！

　　嚴格來說。

　　這次進化的難度和危險性要遠勝過其餘八次，可落在顧寒的眼中，卻顯得很平靜，平靜到他根本沒有看到祂的最新形态，平靜到換做常人，怕是會以為祂失敗了。

　　可顧寒明白。

　　祂成功了。

　　因為此次進化之後，大混沌界出現了第九界環，第九界環之中，出現了人人懼怕的天選者，而天選者的源頭……正是那道被祂抛棄的無所不能之力！

　　而第九界環的出現。

　　也标志着以往在大混沌中孱弱無比，在混沌萬族之中墊底存在的人族開始崛起，甚至開始壓過先天族，取而代之，成為大混沌的新主人！

　　人族之中，開始出現了超脫者。

　　人族之中，有了管潮這樣能硬扛先天始祖不落下風的存在。

　　人族之中，更誕生出了一個蘇雲！

　　……

　　身為人族，親眼見證了這一切的發生，顧寒應該由衷地高興，可他卻高興不起來。

　　因為祂不見了。

　　九次進化，九次破極，祂早已到了一個不可猜測，不可揣摩，甚至根本無法感知的地步了！

　　“極道……”

　　看着不斷演化，和現世幾乎一般無二的大混沌，顧寒歎了口氣，心中隐隐生出了一絲明悟。

　　對他而言。

　　九次破極，便意味着極道之巅，最強之路。

　　可……

　　對祂而言，九次破極，似乎更像是一種理念，一種不斷突破自我，尋求終極進化的方向！

　　“我懂了。
”

　　顧寒明白，這一切，都是祂讓故意自己看到的。

　　并非出于善意。

　　因為對祂而言，世間哪裡有什麼善惡是非之分？

　　也并非威脅。

　　因為對如今的祂而言，就連大混沌第一強者蘇雲，都算不上一個威脅！

　　這是宣告！

　　這是指引！

　　九為數之極，可對祂而言，這條路似乎并未走到盡頭！

　　“你要再次進化。
”

　　看着這片茫茫無盡，璀璨繁華的大混沌，顧寒幽幽一歎，自語道：“九為數之極，可卻并非是你的極限，對嗎？
”

　　他沒想到。

　　當日裡和太初的猜測，如今竟然成了真！

　　“你！
”

　　“要開啟第十極境！
”

　　話音落下。

　　一道茫茫無上的意志突然降臨而來！

　　這道意志……

　　顧寒根本無法形容！

　　造物者，源初之主，無上的存在，偉大的意志……他腦子裡一瞬間想過了很多詞彙，可都不足以形容對方的強橫！

　　似根本無法承載這道意志帶來的偉力。

　　眼前廣袤無垠，連超脫境都難以探究其邊緣的大混沌，竟不斷崩塌毀滅，重歸于幽暗虛無之中！

　　隐隐約約的。

　　顧寒似看到了虛無之中又是出現了一點靈光，靈光很微弱，宛如一道流星般，在他眼前一閃而過，消失不見。

　　顧寒瞳孔猛地一縮！

　　不是震撼于祂的無上偉力，隻是因為這道靈光内有一道身影！

　　雖然很稚嫩。

　　雖然年歲尚幼。

　　可他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這孩童……便是洛無雙！

　　直到此刻。

　　他也徹底明白了洛無雙的來曆，根本不是仙帝之子，亦非仙祖布下的棋子，而是……來自祂！

　　“已經開始了麼？
”

　　恍惚中。

　　一絲明悟浮上他的心頭。

　　或許……

　　連太初道人都不知道，在他和洛無雙一同出現在東荒的那一刻，祂的第十次進化，就已經開啟了。

　　隻不過。

　　祂這次的進化之路有點特殊，極為漫長不說，選擇的對象似乎也并不再是自己，而是曾經在大混沌中并不起眼的……人族！

　　第十人。

　　必須是人。

　　顧寒突然想到了洛無雙的那句話，有些不理解。

　　九次進化，九次破極。

　　祂的生命層次不斷蛻變，不斷躍遷，到了此時，已經到了一個不可知的地步了，可……為何第十次進化，反而回歸了在混沌萬族中最不完美的人族？

　　甚至于！

　　連祂自己都在暗中推動洛無雙的人劫，讓洛無雙成為了一個真正的人！

　　“不完美，便意味着不可控。
”

　　“不可控，便意味着無限可能。
”

　　“……對嗎？
”

　　感知着那道無處不在的茫茫意志，顧寒突然開口。

　　轟！

　　話音落下的同時，那茫茫意志之下，似有一道難以描述的無上目光投了過來，在他身上一掃而過！

　　雖然隻是短短一瞬！

　　可他竟是有種自己的道，自己的存在即将被徹底抹去的感覺！

　　“好強……”

　　他突然想到了洛無雙先前那句玩笑般的話。

　　被祂多看一眼，真的會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