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域。
偏遠一角。
一座鬼氣森森的鬼王殿内,冷妹子閉目不語,身上鬼氣森森,黃泉法則缭繞,襯得她本就雪白的俏臉微微有了晶瑩之意,不似生人。
先前。
将那座界域送出混沌地帶以後,她便帶着一行人,悄無聲息地潛伏到了這裡。
有她的泉字碑法則遮蔽。
又有那些鬼王所化的魔傀。
一行人幾乎是暢通無阻,便是偶爾遇到一些鬼族,也盡數滅了口。
這座鬼王殿。
便是來自那三名傀儡鬼王之一,位置很偏,因此被她選中。
“能行嗎?
”
見她睫毛微顫,似有越來越吃力的趨勢,夏清源的眉頭瞬間擰了起來。
“看着便是。
”
雲逍搖搖頭,“若是她都沒辦法,咱們今日,注定進不去這鬼池了。
”
道理夏清源明白。
隻是相較于雲逍隻論成敗結果,他更擔心在如此濃郁的泉字碑法則浸染下,冷妹子能不能撐得住。
二人的話。
冷妹子并未聽到。
心神徹底沉浸,她打起了十成的精神,依靠那些黃字碑法則,不斷在尋找進入鬼池的間隙。
雲逍突然有點緊張。
鬼池。
乃是鬼族的根本。
抛開特殊情況,鬼王根本沒資格進去,也進不去,唯有鬼君,才有辦法開啟一條臨時通道。
“希望她能成功吧。
”
想到這裡,他歎了口氣。
“據說,是據說啊。
”
一旁。
邬癸暗暗咽了口唾沫,充分發揮了一個優秀情報員該有的覺悟和素質。
“很久很久以前。
”
他低聲解釋道:“鬼池是并不禁止鬼王出入的,可後來因為力量散失越發嚴重,才有了如今非特殊情況禁止入内的規矩……”
說到這裡的時候。
他的聲音裡有些顫抖。
鬼池是所有鬼族的信仰,就算已經徹底投降,成了内奸,可心中的敬畏依舊不曾少了半分。
如今。
這心目中的至高生地,若是被一個人族,還是擺渡人打開……沖擊之大,難以想象!
“我覺得……”
苦笑一聲,他喃喃道:“我的信仰,要崩塌了。
”
“咦?
”
樹苗子湊了過來,“你還有信仰嗎?
”
“這……”
邬癸吓得一哆嗦,忙道:“也可以沒有。
”
“呸!
”
樹苗子沒忍住,給了他一腳,“不要臉!
沒骨氣!
比傅狗還不要臉!
比雲狗腿還狗腿!
當了内奸,臉和尊嚴都不要了?
”
“其實……”
邬癸吃痛不已,小心翼翼道:“沒當内奸的時候,我也沒這兩樣東西的。
”
但凡有一點。
我能把鬼族出賣得這麼徹底嗎?
樹苗子:“……”
它突然意識到,鬼也好,人也罷,隻要完全不要臉,那就……幾乎沒有任何弱點可言!
“唉。
”
元小夏幽幽地歎了口氣,羨慕地看了冷妹子一眼,“我要是能有雨疏姐姐一半聰明就好了。
”
“加油。
”
梅運安慰道:“努努力,你其實也可以的。
”
元小夏有點茫然。
這是努力就可以辦到的事嗎?
“你……”
她試探道:“你不覺得雨疏姐很聰明嗎?
”
“還行吧。
”
梅運的面色依舊淡然。
他是真覺得,同身為九竅心,冷妹子……也就比他聰明那麼一丢丢。
不多。
算不上碾壓,可以接受。
元小夏震驚了!
她不明白,為何所有人面對冷妹子都是震撼震撼再震撼,可偏偏,梅運就是能無動于衷!
一時間。
梅運在她眼中,變得更加神秘莫測了起來。
又看了冷妹子一眼。
夏清源贊道:“活了那麼多年,我還未見過如此聰慧之人,可惜……”
話鋒一轉。
他有些惋惜,“這性子……唉,卻不知到底什麼樣的經曆,才讓她變得如此偏執。
”
“……”
雲逍沉默了一瞬,緩聲道:“必是刻骨銘心,痛徹心扉,隻有經曆過絕望的人,才會變得如此偏執,如此瘋狂,才會更害怕失去”
“其實……”
說到這裡。
他眼底閃過一絲羨慕之意,“她其實比我幸運。
”
她有了新曙光。
而我,從來沒有。
夏清源沉默不語。
對經曆過黑暗的人而言,一縷新曙光,便是餘生全部。
哪怕傷痕累累。
哪怕頭破血流。
也會死死抓住,半點不松手。
“嘁……”
樹苗子吸了吸鼻子,暗暗撇嘴,有點不服氣。
我呢!
我阿樹呢!
知道我秃了多少次嗎?
知道我的腿斷了多少回嗎?
我不刻骨銘心嗎!
我不痛徹心扉嗎!
我不值得同情嗎!
兩個糟老頭子,壞得很!
……
泉字碑世界。
試煉之地。
外層和内層交界處。
細細觀察了一番那屏障的變化,顧寒暗暗搖頭,壓下心中念頭,手一探,便要破開屏障,進入二層。
也在此時!
一絲絲血腥味隐隐約約散落在場間。
下一刻!
一道冰冷的殺機已是死死将他鎖定!
不好!
心中一凜,他瞬間回身,手中的骨劍也随之延展而出,正好看到已經到了近前的那道宛如活物般的污血!
“哈哈哈!
”
“找了你半天,沒想到你竟然在這裡,好好好啊!
”
一陣瘋狂和興奮的大笑傳了出來。
轟!
笑聲回響中,那污血已是狠狠撞在了顧寒身上!
倉促之際。
他隻能将骨劍橫在身前,盡量調動體内的鬼力,與和污血碰撞在了一起!
砰!
巨響傳來!
攻勢一觸即分!
一個蓄勢而來,一個倉促應對,顧寒勉強擋下了這一擊,身形暴退數百丈,才堪堪停了下來。
原地。
那污血盤旋。
化作了一道身影落在了場間,身上血氣滔天,腥臭味撲鼻。
正是鬼帥瀝血!
“小白臉子,有點本事!
”
他盯着遠處的顧寒,有些意外,“這樣都不死?
”
娘的!
心裡暗罵一句,顧寒緩緩起身。
“也就是你。
”
千夜冷聲道:“換做别人,這一下偷襲,不死也得重傷!
”
吐了口血沫子。
顧寒看了一眼崩開的虎口,甩了甩手臂上的鮮血,心中殺機漸起。
對方的身份。
他已是認了出來。
正是一衆鬼帥裡面,那三個最強者之一!
“你好像很恨我?
”
“不知道為什麼。
”
瀝血殘忍一笑,“我從看到你的第一眼開始,就很想殺了你!
很想聽聽你死前的痛苦哀嚎!
”
“那有沒有誰跟你說過。
”
顧寒一臉認真地盯着對方,“偷襲,是一種很不道德的行為?
”
“廢話太多!
”
瀝血身上血氣一卷,大步走來,森然道:“我想殺你,你乖乖等死就行了,哪來那麼多問題?
”
“果然。
”
顧寒歎了口氣,“你很不講道德。
”
“呵!
”
瀝血譏諷一笑,“隻有虛僞的人族才會在乎這個,我鬼族,可從不講這些無用的東西!
”
“确實。
”
顧寒眼皮一垂,淡淡道:“你是鬼,不是人,是不用講究這些,不過麼……”
轟!
說話間,身上的鬼氣瞬間爆發!
“今天。
”
骨劍擡起,指向對方,他冷冰冰道:“我讓你連鬼都做不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