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幽暗的虛寂内，陡然間升騰起一道足以亮瞎眼的金光！

　　“混賬！
”

　　“老子要說的，是失身不失身的事嗎！
”

　　“跟你說了别學那個王八蛋千夜！
”

　　“讓你學！
讓你學！
”

　　“……”

　　半晌之後。

　　顧寒捂着斷掉的胳膊，疼得龇牙咧嘴，隻是心中确定了一件事。

　　董大強是真的沒扛住，失身了！

　　他突然有點理解對方這麼多萬年為何一直是孤身一人，無兒無女，道侶都沒有一個……絕對是當年留下陰影了！

　　怕被活活打死。

　　他也沒敢再揭對方的傷疤，又問道：“那位佳人……咳咳，她到底是什麼東西？
總不可能是鬼吧？
”

　　“當然不是！
”

　　董大強強忍着再打他一頓的心思，黑着臉道：“根據我們這麼多年的研究來看，那東西的本質，還是執念，隻是那古戰場很可能有上古大能隕落，他們的法則，領域……乃至本源之力殘留其中，被那些執念融合之後，就成了那種詭異的玩意！
”

　　顧寒恍然大悟。

　　鬼魂一說，源自凡人。

　　可身為修士，他自然很清楚，那些凡人偶爾看到的，大概率就是生靈魂魄意識消散之後，殘留的一縷執念罷了……這也解釋了為何凡間處處都有鬼魂的傳說，可看到的人幾乎沒有，隻是因為執念太少的緣故。

　　“事實上。
”

　　頓了頓。

　　董大強繼續道：“那古戰場裡雖然有點好東西，可說到底，也就那樣，他們三個之所以不斷派人進去，其實就是想有朝一日能窺見那古戰場核心的秘密，想要再進一步罷了，畢竟修為到了我們這個境界，外物已是沒多少用了，因此那古戰場的秘密，就成了重中之重！
”

　　顧寒若有所思。

　　東荒的禁地，龍淵大澤，魔淵，還有董大強豔遇的地方……其實都是古戰場，隻是裡面的情景卻千差萬别，似乎存在的時間越久，裡面的詭異也就越多。

　　“切記！
”

　　董大強不斷傳授自己的經驗，“進去之後，若是運氣不好，遇到了這些東西，不理不睬就行，時間一久，這些執念自然就不會再找你……”

　　“前輩。
”

　　顧寒忍不住道：“其實有的執念，你不理他，他會一直跟着你。
”

　　對于執念。

　　他自然更有發言權，他覺得他見過的執念，可能比世上九成九的人都多！

　　玄丹營的那些丹師！

　　其實歸根結底，佳人也好，玄丹營的丹師也罷，都是執念融合了不同的力量所化，前者是大能遺留下來的領域，後者是時光之力，論可怕程度，自然是後者遠勝之，别說歸一境，就算是巅峰時的千夜，也絕對不敢輕易觸碰這些時光之力的。

　　董大強奇道：“你也見過？
”

　　“見過。
”

　　顧寒點點頭，“而且還不少。
”

　　“幾個？
”

　　“不到一百個。
”

　　“……”

　　董大強沉默。

　　轟！

　　金光再次亮起！

　　再次被揍，顧寒疼得倒吸冷氣，覺得有點冤。

　　這次，他說的是真話！

　　無緣無故被打兩次，讓他想到了樹苗子，想到之前對它做過的種種……不能說很過分，隻能說不當人！

　　……

　　樹苗子沒死。

　　一是身為世界之樹的分支，它生機之強，堪稱世間翹楚。

　　二是因為季家人覺得還沒解氣！

　　沒法解氣！

　　藥園子基本毀了。

　　到處都是樹苗子留下的諸如‘不好吃’‘這個甜’‘這個硌牙’之類的吃後感，字迹醜得讓人發指，讓他們心疼的同時，也倍感屈辱。

　　被董大強欺負，他們認了！

　　可被一株不知道從哪冒出來的樹苗子把藥園子給偷了……簡直是奇恥大辱！

　　此刻。

　　一向貪生怕死，慫得沒邊的樹苗子很想死。

　　從被發現到現在。

　　它已經被幾十個人輪番折磨了十多輪了。

　　它突然很懷念，被顧寒打，被冷妹子踩，被鳳汐燒……相比于季家人對它的所作所為，顧寒三人的舉動，就像是溫柔的撫摸。

　　直到現在。

　　它也沒想明白，前一刻還信誓旦旦死守在此的胖子和狗子，為何突然沒影了。

　　“坑死我了！
”

　　奄奄一息中。

　　它用盡最後的力氣仰天長嘯，發出了一聲悲憤而又憋屈的怒吼。

　　然後……

　　一道法相金身從天而降，直接亮瞎了它的雙眼！

　　“阿樹！
”

　　“汪汪！
”

　　看到被折磨得不成樹形的樹苗子，胖子和狗子目眦欲裂。

　　“王爺！
狗子哥！
”

　　也不知感動還是憤怒，樹苗子當場就濕了，“你們到底去哪了！
怎麼才回來啊！
”

　　“這個不重要。
”

　　胖子面不改色，柔聲安慰道：“有我傅玉麟在，沒人能傷你了！
”

　　“汪汪！
”

　　狗子連忙附和。

　　這種小事一會再說，先碰……不，先報仇！

　　随即。

　　胖子操控法相金身大展神威，在場的季家人死傷慘重，甚至連那名碩果僅存的無量境族老，也差點被一掌拍成了廢人。

　　“竟然把阿樹傷成了這樣！
”

　　“今兒沒個十道八道法則，你們一個都别想走了！
”

　　臨行前。

　　胖子又順手碰了個瓷。

　　反正樹苗子都傷成這個德性了，不順手撈點好處，怎麼對得起它這一身的傷？

　　季家人悲憤莫名。

　　他們也中體會到了之前那些被他們欺壓之人的心情了。

　　不敢反抗。

　　也反抗不了。

　　隻能乖乖照辦。

　　隻不過，法則凝聚極難，而且早被季家三兄弟消耗一空，尋遍了族庫，也隻能找到兩道而已，這還是季恒為他那位身在碧玄宮的未婚妻準備的，現在反倒便宜了胖子。

　　胖子和狗子自然不甘心。

　　逮着季家的族庫禍禍了一通，這才逮着魂不守舍的樹苗子揚長離去。

　　與此同時。

　　正在養傷的季恒聽到這個消息，氣得當場吐了三大口血。

　　“欺人……太甚！
”

　　“帶我……去碧玄宮！
”

　　……

　　“你自己回去！
”

　　“這裡離碧玄宮挺近的，我去一趟！
”

　　虛寂内。

　　董大強交代了顧寒幾句，便欲離開。

　　“碧玄宮？
”

　　顧寒好奇道：“您去那做什麼？
跟他們有交情？
”

　　“屁的交情！
”

　　董大強冷笑道：“季家跟碧玄宮有點淵源，我去警告警告那個老東西，鈞陽大域的三個人裡面，就數他最陰險，我怕我不在的時候，這老東西給你們穿小鞋！
”

　　顧寒心裡一暖。

　　“對了！
”

　　剛要走，董大強似想到了什麼，面色不善道：“你要是想繼續挨揍，就盡管繼續學那個王八蛋千夜說話！
”

　　“前輩。
”

　　顧寒無語道：“我又不認識他……”

　　“這不重要。
”

　　董大強擺擺手，“像就夠了。
”

　　顧寒：……

　　他這才明白。

　　剛剛董大強是把真他當千夜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