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單交代了幾句，三人便再次離開。

　　“師兄。
”

　　俞渺盯着冷妹子的背影，若有所思道：“這位冷姑娘，你如何看？
”

　　左央想了想，“很聰明，我從沒見過這麼聰明的人！
”

　　身為頂尖廚子。

　　他深谙做菜如觀人的道理，雖然并沒有和冷妹子說上一句話，可也能看出對方幾分不凡之處。

　　俞渺皺眉道：“太聰明了，可不見得是件好事。
”

　　“她對小師弟很好。
”

　　左央想了想，“上一個對小師弟這麼好的，還是阿傻。
”

　　“是麼？
”

　　俞渺深以為然，“聰明好！
有她幫襯，能讓小師弟少吃虧！
”

　　左央一臉無奈。

　　這世間除了阿傻，還有能讓小師弟吃虧的人？

　　忘了當年我怎麼替他背黑鍋的了？

　　“有一說一。
”

　　想到這裡，他感慨道：“小師弟對她也很好。
”

　　“的确很好。
”

　　赤嫣突然道：“公子喜歡摸冷姑娘的頭。
”

　　左央和俞渺對視一眼，驚訝不已。

　　迄今為止，他們隻見過顧寒摸過阿傻的頭。

　　由此可見。

　　二人的關系真的不一般。

　　“看來。
”

　　左央苦笑，“小師弟瞞了咱們很多事。
”

　　聞言。

　　俞渺眼中閃過一絲促狹之意，看着赤嫣低聲道：“除了摸頭呢？
他們……還做什麼了？
”

　　“師妹。
”

　　左央眉頭微皺，“這話……問得不妥！
”

　　“就問一點。
”

　　“一點點而已。
”

　　俞渺心癢難耐，咬了咬嘴唇，可憐兮兮地看着他。

　　平日裡一向大方婉約的她，在左央面前，竟是破天荒流露出了幾分小女兒的撒嬌姿态。

　　左央心裡一動。

　　他突然也想體驗體驗，摸頭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樣的。

　　男女之情，赤嫣理解不了，她想了想，如實道：“公子除了喜歡摸頭之外，還喜歡打樹。
”

　　俞渺：？
？
？

　　左央：？
？
？

　　……

　　計無涯小院不遠處，兩片稚嫩的綠芽悄然破土而出，支棱個不停，緩緩向前移動。

　　“哈呀！
”

　　眼見四周無人，嫩芽瞬間破土而出，化作了一株三寸長的小樹苗子。

　　自然的。

　　就是阿樹了。

　　它性子跳脫，攆着那修士剛剛爬了不到十分之一的路程，便沒了興趣，幹脆折返回來尋找顧寒和冷妹子。

　　這次它沒敢逃。

　　吃一塹長一智，它覺得在尋找到一個萬無一失的法子之前，不能再逃了，不然斷的可不隻有小腰了。

　　“顧大魔頭太狠心！
”

　　“冷大女魔頭太無情！
”

　　“竟然把立下了汗馬功勞的樹爺爺扔在那不管不顧！
”

　　“早晚一人給你們一腳！
”

　　“……”

　　嘟嘟囔囔，蹦蹦跳跳，它很快來到了計無涯的那座小院外面，正好看到被五隻鸢尾雉親昵地圍起來的李大院主。

　　“那個喂鳥的！
”

　　“可見過顧……咳咳，可見過我家老爺姑奶奶？
”

　　它雙手一負，大大咧咧跳進了院中，一絲飛升境的氣息散逸出來。

　　五隻鸢尾雉吓得哆哆嗦嗦，四散逃開。

　　李院主心中一凜。

　　這裡是流雲商會重地，防範嚴密。

　　哪冒出來的樹妖？

　　還是飛升境的樹妖？

　　他暗暗防備，表面不動聲色，問道：“敢問……你家老爺是誰？
姑奶奶又是誰？
”

　　阿樹傲然道：“我家老爺顧寒，我家姑奶奶冷雨疏！
”

　　“那你是……”

　　“呵呵……顧老爺的左膀，冷姑奶奶的右臂，阿樹是也！
”

　　聞言，李大院主心情微松，拱了拱手，肅然道：“原來是樹先生，失敬失敬！
”

　　“你……”

　　阿樹一愣，“你叫我什麼？
”

　　“樹先生。
”

　　“……”

　　阿樹突然沉默了下來，滿頭的小樹葉水不斷地湧出一絲絲水汽。

　　它覺得受到了尊重。

　　它感動得想哭。

　　……

　　樹會不會哭，顧寒不清楚，他現在的心思在别的方面。

　　“計會長。
”

　　路途中，他将話題引到了賺錢上，“流雲商會現在的處境似乎很不好，你有什麼對策嗎？
還有，高家下的金貼，你又準備怎麼應對？
”

　　“不急。
”

　　計無涯笑道：“攘外，必先安内。
”

　　顧寒心裡一動，“看來，你早就知道那兩父子有問題了。
”

　　他也不意外。

　　以計無涯的謀略，若是猜不出商會中有内鬼，才叫有鬼！

　　“是有問題。
”

　　計無涯歎道：“那個瞿南，其實一直想讓他兒子瞿陽成為擺渡人，為此，他曾數次向前幾任會長提出申請，想要得到他們的推薦，隻是被他們拒絕了，理由出奇的一緻。
”

　　顧寒好奇道：“什麼？
”

　　“天性涼薄，自私狹隘。
”

　　計無涯道：“他也曾找過我，隻是被我給搪塞過去了。
”

　　有了元一的教訓。

　　他自然不敢随便推薦人了。

　　顧寒若有所思。

　　怪不得先前冷妹子這麼說瞿陽時，對方會如此失态，原來是被戳到了痛處了。

　　“不提觀感。
”

　　冷妹子想了想，“這人的确不适合當擺渡人，就算隻是執行普通任務，他大概率也會死……而且會害得那方世界中的凡人跟他一起被毀滅。
”

　　“不錯。
”

　　計無涯感慨道：“你們兩個就是計某親自選中的，不是計某自誇，單說眼光，計某自認為還是有幾分的，一眼就看出他不合适……”

　　吃了他的雞。

　　顧寒很識趣地沒有提元一的事。

　　計大會長似乎也早忘了這件事。

　　“之所以還留着瞿南。
”

　　他轉而又道：“隻是因為計某發現……這商會的内鬼，并不隻有他們父子。
”

　　冷妹子并不意外，她早就猜到了。

　　顧寒眉頭大皺道：“是誰？
”

　　“不清楚。
”

　　計無涯歎了口氣，“若非翻看賬目之際，偶然發現了些蛛絲馬迹，計某都沒有十足的把握敢說這人一定存在。
”

　　“而且自我上任之後，曾經數次出招，在兩家商會的争鬥裡占了不少便宜，可這人很謹慎，并沒有輕舉妄動，似乎在暗中觀察我，若是這個内鬼不除，就算清除了瞿南父子，也并無大用。
”

　　顧寒皺眉道：“為何不求助組織？
”

　　“沒什麼用。
”

　　計無涯歎道：“組織就算來人，用的無非是那搜魂之類的秘法，隻是這種辦法後患太大，很容易誤傷自己人，而且計某身為會長，若是連揪個内鬼也要求助組織，豈不顯得計某太過無能了些？
”

　　顧寒點點頭。

　　計無涯也有自己的傲氣，自然不屑于用這種下策。

　　“所以。
”

　　計無涯又道：“他在等，計某也在等，就看誰先坐不住了，這次讓你們見見他們，也正好試探試探他們的反應。
”

　　“這人很會隐忍。
”

　　冷妹子想了想，道：“他不露出馬腳，隻是因為你的魚餌不夠誘人。
”

　　“……”

　　沉默了一瞬，計無涯問道：“不知……你有何高見？
”

　　他有點怕，怕冷妹子再說出那種類似‘一換一’之類的話。

　　“鬥丹。
”

　　冷妹子想都沒想，“這是能揪出他的最好機會了。
”

　　“不錯！
”

　　計無涯眼睛一亮。
“倒是跟計某想到一起了。
”

　　顧寒：……

　　千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