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
在太初道人再次加入以後,八道偉力合在一起,已是讓顧寒再難支撐,肉身神魂意識……乃至那遠比常人渾厚太多,根本不知道有多少的道源,都瀕臨着毀滅崩解的風險。
如今。
那片代表了天選者能力的光幕出現,直接成了壓垮他的最後一道力量!
肉眼可見的。
他那宛如巨大怪物般的身軀四分五裂,漸漸破碎笑容,腥臭烏黑的血液不斷流淌而下,身上的氣息也越發孱弱,直至最後,徹底化作了一堆冰冷的殘屍!
不止肉身神魂!
衆人連他的意念波動也感應不到了!
甚至于。
連那片透明光幕都暫時停住了浸染顧寒的一切,畢竟它能力再強,也無法讓一個死人成為天選者!
死人!
除了太初道人之外,這是所有人的認知!
顧寒已經死了!
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
反而是包括太初道人在内,誰都沒有收回自己的力量。
他們發現有點不對勁。
顧寒若死。
便意味着破九極境失敗,這片獨立于混沌四道之外的特殊地域自會消失,他們的這道意念分身,也會回歸到各自的正身。
可如今……
這裡并沒有消失,他們也并沒有回歸。
“怎麼回事?
”
混沌神第一個開口,語氣冰冷漠然,高高在上:“他既已死,我等便不該留在此地才是。
”
不止他。
這也是其餘人的疑惑。
可沒人能回答。
饒是他們站在了世界最頂端,執掌兆億衆生的生死命運,也不敢輕下斷論,妄加揣測,畢竟眼前的這一切……都和祂有極大的幹系。
沒人比他們更清楚!
祂,到底是一個可怕到了怎樣程度的存在!
唯獨太初。
似有了某種猜測,看着已經完全死亡,變成了一堆碎屍的顧寒,眼中滿是複雜,而複雜之下,隐藏的是一絲微不可見的忐忑!
“太初!
”
原始魔第一個發現了他的異常,問道:“我們之中,唯有你與祂的關系最為特殊,你可知道到底發生了何事?
”
“……”
太初道人沒回答,隻是輕聲道:“若是不先徹底了解我們的力量,又如何能接觸祂?
又如何能見祂?
”
什麼?
衆人心裡一驚,那道透明光幕亦是劇烈顫抖了起來!
“祂,出現了?
”
混沌神的聲音裡第一次出現了情緒波動,問道:“祂,在哪?
”
“别問我。
”
太初道人目光一瞥,又是落在了那一堆毫無生氣的碎肉上,幽幽道:“該問他。
”
……
顧寒沒死。
至少他自己是這麼認為的,因為現在的他還有認知,還能思考,甚至還能感受到九道似存非存的九道偉力緩緩流轉。
和先前相比。
九道偉力微乎其微,弱到不能再弱,甚至連流轉速度都慢了億萬倍,若非他觀察入微,甚至根本覺察不到這些力量的存在!
更詭異的!
包括眼前的透明光幕和太初道人在内,他破極的九個對手也維持着原本的動作,身軀虛幻透明,俱是維持着先前的動作,像是被凍結在了原地一樣。
恍惚中。
他似覺察到了九名對手身上各有一縷氣機蔓延,彙聚在了一起,化作了一道明明不存在,卻無處不在的蒼茫偉大的意志!
很矛盾。
可的的确确是顧寒此刻最真切的感受!
一念混沌滅,一念萬物絕。
一念天地開,一念演洪荒。
似乎……
隻要這道意志想!
便能做到任何常人想象得到想象不到的事,甚至就連道主都無法徹底參悟的混沌四道,在這道意志面前,也不再神秘,不再高渺無上,反而成了個唾手可得之物!
“祂?
”
一瞬間!
顧寒便猜到了這道意志的身份!
正是連太初道人都忌憚,連蘇雲都不是對手,讓大混沌界諸多超脫境都戰栗發抖的祂!
念頭出現的一瞬。
那道偉大的意志似突然有了實體,竟是化作了一道宛如浮光掠影,根本看不真切的人影,出現在了他面前!
然後……
人影回頭,看了他一眼。
轟!
腦海中好似洪荒演化,如同鴻蒙開辟,兆億混沌神雷炸響不停,沖擊得他意識一片空白,一絲明悟也随之落在了心頭!
成功破九極境。
正式踏入極道的那一刻,他便能看到這位偉大意志的部分過往!
最關鍵的!
他一直隐忍,一直藏拙,哪怕快被先前九個對手逼入絕境也要尋找到的第十人,也是大概率給他挖坑的人……其實根本不在這裡!
至于在哪裡……
唯有打破眼前的一切,才能真正見到對方!
剛想到這裡。
那道莫名出現的偉大意志突然又莫名消失,九道偉力的流轉突然加快,包括光幕在内,顧寒的九個對手,身形亦是快速凝實了起來!
一切都回到了正軌。
一切都像是幻象。
可顧寒卻明白,剛剛那一切都是真的!
“懂了……”
擡眸看向空無一物的天穹,他咬牙道:“給老子挖這麼大坑,害老子受這麼多苦,你給老子……等着!
!
!
”
……
同一時間。
幽州。
那座靜谧山谷的涼亭中。
相比于先前的春風得意,此刻的洛幽然眉頭緊蹙,額頭微微見汗,死死盯着棋盤,腦子裡亂成了一團麻。
原本。
因為先前洛無雙的混亂落子,她占盡了上風,眼見的就是一個中盤大勝的局面。
可……
自洛無雙在天元落下了那一子之後,九片區域的白棋被徹底做活,雙方的境遇徹底反了過來,他的棋風亦是一改先前的溫和,變得淩厲剛猛,殺伐果決,将黑棋逼得節節敗退,岌岌可危,再難擋住白棋的進攻!
“哥,你……”
忍了幾忍,洛幽然沒忍住,看着依舊氣定神閑,棋風由一個極端轉入另一個極端的洛無雙,一臉無語。
“你那麼兇做什麼!
”
“明知道我赢不了,還不讓着我一點……”
以往。
洛無雙和她下棋,雖然也是蹤影,可棋路大多溫和,下的也多數是指導棋,可今日卻像是變了個人一樣,招招緻命,将她往死路上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