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不懂煉器。

　　可雷峻的話，顧寒聽明白了。

　　“雷道友有解決的辦法？
”

　　在後世。

　　玄甲并無如今的缺點，逆推之下，他猜測，雷峻應該是想到解決的辦法了。

　　“小兄弟放心！
”

　　雷峻也不解釋，又賣了個關子，一拍胸膛笑道：“決戰當日，我們自會将這玄甲親自送到小兄弟面前！
”

　　“既如此。
”

　　“我便靜候雷道友佳音了！
”

　　顧寒面色一肅，拱手道謝。

　　實力到了他這個地步，能給他的戰力帶來增幅的東西，近乎沒有了，可這副玄甲，卻是個例外！

　　目送他離去。

　　雷峻目光一轉，又是看向了那副玄甲，眼中隐隐帶着一絲欣慰和釋然。

　　“師父。
”

　　“您的畢生心血，沒有浪費，這玄甲，也終于找到了他真正的主人了。
”

　　……

　　離開玄甲營。

　　顧寒并沒有去吳乘風給他安排好的洞府，反而再次回到了城頭，看着城下正在幫同胞收殓屍骨的黑甲修士，沉默不語。

　　先前一戰。

　　雖然有吳乘風在前，可黑甲軍依舊死傷了一些，隻是對他們而言，這已經是傷亡最小的一次了。

　　似早就收到了消息。

　　見顧寒現身，不論遠近，一衆黑甲軍俱是對着他無聲一禮，目光裡滿是感激，敬畏，以及……多了一絲先前看不到的希望之火。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早在當年領悟人間意時，顧寒就明悟了這個道理。

　　可……

　　别說人間意，就是如今的衆生意，對上鸠摩，他其實也沒有半點勝算。

　　身為鑰匙碎片之一。

　　鸠摩本身的實力，就極為強橫，再加上那道虛無之力的影響，再次進階之後，實力定然會有大幅度的提升！

　　想到這裡。

　　他緩緩閉上了雙目。

　　心湖之中，衆生之怒的力量雖然有所收斂，可依舊極為霸道地壓制着其餘四種力量，他的衆生意，也依舊處在失衡的邊緣。

　　他明白。

　　想要殺掉鸠摩，僅靠衆生之怒，根本不夠，甚至五種力量就算達到平衡，也不夠！

　　唯一的辦法。

　　是徹底統合五種衆生之力，将它們徹底融合為一，才有幾分希望！

　　忠，義，勇，憾，怒。

　　五種力量，皆來自他感悟的衆生意，雖然表面上互不相同，可他卻覺得，這五種力量有着共通之處！

　　隻要找到！

　　他的衆生意就能再次進化，他的唯我境亦能向前一步，甚至達到圓滿也不是不可能！

　　“到底是什麼……恩？
”

　　正想着。

　　他似覺察到了什麼，眉頭微微一皺。

　　“給你個忠告。
”

　　“不要靠近我身邊一丈，不然的話，會很麻煩。
”

　　說話間。

　　他徐徐轉身，看着那個偷偷溜到自己身旁，滿臉病态和蒼白，眉心黑氣纏繞的青年，有些奇怪，對方一身布衣，修為也稀松平常，似乎并非黑甲軍的一員。

　　“你是誰？
”

　　“我……”

　　青年撓了撓頭，有點緊張：“我叫丹辰……是丹塔的四十五号丹師……”

　　丹辰？

　　顧寒一怔，仔仔細細打量了他幾眼，腦海中突然閃過了後世玄丹營内那道一直跟着他，始終保持了一丈距離的執念，恍然大悟。

　　“你，就是丹辰？
”

　　語氣之中，滿是複雜之意。

　　眼前的丹辰頭發花白，盡顯老态，且丹毒入髓，根基盡毀，生機孱弱，顯然，已是命不久矣了。

　　可他卻知道。

　　丹辰其實很年輕很年輕，論真實年紀，比他還小得多。

　　“你，果然是丹辰。
”

　　兩句相似的話，卻代表了截然不同的意思。

　　丹辰一怔。

　　“前輩。
”

　　他壯着膽子問道：“您……好像認識我？
”

　　“……”

　　顧寒沉默半瞬，答非所問，輕聲道：“很高興見到你。
”

　　“我我我……”

　　丹辰的面色漲得通紅，結結巴巴道：“我也……我也很高興見到前輩……”

　　他此刻的樣子，像極了任六。

　　顧寒不禁莞爾：“怎麼那麼緊張？
我又不會吃人。
”

　　“前輩。
”

　　丹辰深深吸了口氣，才抑制住緊張的心情，不好意思道：“您，是我的偶像。
”

　　“偶像？
”

　　“對！
”

　　丹辰頓時來了精神：“我聽說了，之前您憑一個人的力量，擋住了那些怪物七次進攻，足足七次……我沒有對大統領不敬的意思，可您真的很強……”

　　說着說着。

　　他的目光又黯淡了下來。

　　“可惜。
”

　　“我沒有什麼戰鬥天賦，隻有丹道天賦，不然……就能和你們一起并肩殺敵了。
”

　　“救人永遠比殺人難。
”

　　顧寒搖搖頭，歎道：“若是沒有你的丹藥，前線每次開戰，或許要多死上千人，萬人了！
你們的功勞和付出，比常人更大！
”

　　這句話。

　　似乎給了丹辰極大的鼓舞。

　　“前輩，您說的是真的？
”

　　“當然。
”

　　顧寒笑了笑，話鋒一轉，又道：“而且，又是哪個人規定了，丹師不能殺人？
不能有戰力？
不能敵萬人？
破萬軍？
”

　　什麼？

　　丹辰一愣，這種觀點，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我曾遇見過一個人。
”

　　顧寒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之色：“他獨創了一種丹藥，原地爆炸，送人升天，便是本源境修士，也能炸得死……”

　　丹辰越聽，眼睛越亮。

　　“前輩，有丹方嗎？
”

　　“抱歉。
”

　　顧寒搖搖頭：“當時情況特殊，來不及問。
”

　　當日在妖殿。

　　大戰一場接一場，他自是沒什麼時間和心思找丹楓要原地升天丹的丹方的。

　　丹辰有點失望。

　　隻是拿出了一枚玉符，不斷記錄了起來。

　　顧寒奇道：“你在做什麼？
”

　　“前輩，這是個好思路！
”

　　涉及丹道，丹辰宛如變了個人，眼中隐隐放光，整個人也有了精神，興奮道：“能爆炸的丹藥，我怎麼就沒想到呢，這絕對是一條可行的路，我得記下來！
”

　　“可惜了。
”

　　興奮之餘，他又有些遺憾：“這種全新的丹藥，必然得花費大量的時間和精力去研究，我應該是沒什麼時間了，不過……想法可以保留，讓那些後輩去摸索也是可以的！
”

　　顧寒一怔。

　　丹楓，乃是丹辰一脈的後人，在後世能琢磨出原地升天丹這種特殊的丹藥，或許，并非隻是一個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