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東華和太叔心裡猛地一顫,驚駭欲絕,看着年輕僧人,一臉的難以置信。
“你,竟然是劫主?
”
“當然不是。
”
年輕僧人搖搖頭,矢口否認。
“貧僧法号覺遠。
”
“來自菩提大世界,東土雷音寺。
”
東土雷音?
二人聽得一怔,若有所思道:“這個名字,怎麼有點耳熟……”
“阿彌陀佛。
”
話沒說完,中年僧人雙手合十,亦是開口道:“那倒是巧了,貧僧法号遠覺,亦是出身菩提大世界,東土雷音寺。
”
二人:“?
?
?
”
一個覺遠?
一個遠覺?
一個出身雷音,另一個也出身雷音?
哪有這麼巧的事?
看着面前兩顆明光閃閃的大光頭,二人頓時陷入了沉思。
“雞爺。
”
顧寒不動聲色,暗中傳音道:“不對勁!
”
“的确有問題。
”
重明眼中五色神光微閃,幽幽道:“他們兩個,必然有一個有問題!
”
“您怎麼看?
”
“看不出來。
”
“……”
顧寒沒說話。
劫主之身,不同于普通劫靈,便和先前的郭開一樣,便是劫主站在他面前,若是不表明身份,他也難以看得出什麼蛛絲馬迹。
“别想了。
”
重明又道:“不說他們的修為實力遠超過你我,單是劫主之身,若是能那麼容易看出來,那這場浩劫,也不會波及三千大世界,讓所有人都毫無反抗之力了。
”
“我知道了!
”
剛說到這裡,太叔突然開口。
“我曾聽聞。
”
他盯着二僧,目光炯炯道::“萬年之前,菩提大世界,東土雷音寺有了一位新任佛主……我雖然沒去觀禮,可這件事,不是秘密!
”
“不錯。
”
重明點點頭:“這件事,本尊也有所耳聞。
”
“明白了,明白了……”
東華左看看,右看看,輕聲自語,一臉的警惕。
顧寒心裡一動。
記憶翻湧而來,讓他突然想到了某些事!
到了此刻。
情勢已經很明了了。
兩名僧人,一個是雷音佛主,一個是菩提劫主。
隻是……
“你們誰是佛主?
誰是劫主?
”
重明盯着二僧,開門見山。
身為半步不朽,尊者之身,壽元更是綿長,經驗豐富,它自不會聽信遠覺的一面之詞。
“阿彌陀佛。
”
遠覺雙手合十,謙遜道:“佛法無邊,浩如煙海,貧僧末學後進,佛法修為尚淺,佛主之說,隻是雷音衆僧推舉,實在是愧不敢當。
”
東華和太叔暗暗點頭。
這位秃驢,倒是意外地謙遜守禮,像個出家人。
至于另外一個……
“是便是。
”
“不是便不是。
”
“又何來不敢當一說?
”
覺遠笑了笑,輕聲道:“貧僧,便是雷音寺現任佛主。
”
“恩?
”
重明一愣,盯着他道:“你倒是不謙虛!
”
“為何要謙虛?
”
覺遠笑道:“虛生妄,妄生妒,妒生怨,怨生恨……此為大劫根本,實不可取也,唯有明心見性,不矜不伐,心無桎梏,身無藩籬,方得真我。
”
“……”
重明沉默了半瞬,幽幽道:“什麼意思?
”
“雞爺。
”
顧寒悄聲翻譯道:“他說他是真性情,不虛為。
”
重明:“……”
“你也懂這個?
”
“略懂,略懂。
”
這一刻,顧寒好似李大院主附身,謙虛道:“昔日年少之時,我也曾和幾位佛門高僧談過經,論過道,學會了一些佛門偈語。
”
還學會了怎麼不說人話。
這句話。
他卻沒說出來。
“什麼談經論道的。
”
重明瞥了覺遠一眼,很不客氣道:“下次記得說人話!
”
“是貧僧疏忽了。
”
覺遠也不以為意,又是笑道:“大威尊者心直口快,坦蕩率真,實乃真性情也。
”
“恩?
”
重明奇道:“你認得本尊?
”
“自然識得。
”
沒等覺遠開口,遠覺突然笑道:“昔年貧僧入主雷音,那位蘇奕道尊亦是前來觀禮過,貧僧有緣和他論道數日,受益匪淺,從他口中,得知了尊者的存在!
”
重明又是一愣。
它本想用言語試探,可二僧的話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竟是讓它聽不出半點纰漏!
“你怎麼看?
”
它看了顧寒一眼,暗中傳音。
“劫主沒那麼無聊。
”
顧寒自然明白它的意思,思索半瞬,道:“更沒有那麼多的精力陪咱們玩這種真真假假的遊戲,以他的實力,就算直接表明身份,咱們也奈何他不得。
”
“不錯。
”
重明歎了口氣:“如今他這麼做,必然是另有所圖。
”
圖的什麼。
自是不言而喻。
“天地碑,新世界!
”
和天目劫主一樣,這個菩提劫主僞裝成人身,大概率也是為了方便打探,甚至混入天地碑,新世界内!
“有大麻煩了。
”
重明又是歎了口氣:“劫主三千,目前咱們才遇到了三個,剩下的那些,怕是大概率也早就潛入了進來,都在尋找天地碑的下落,屆時……就不單單隻是一場浩劫那麼簡單了。
”
它很清楚。
三千劫主,若是齊聚鴻蒙大世界,就算什麼都不做,單憑劫力,就能徹底将這片天地摧毀殆盡!
“雞爺不用擔心。
”
顧寒安慰道:“事情也許沒有你想得那麼糟,而且如今咱們要做的,是如何把這個菩提劫主揪出來!
”
“你有辦法?
”
“放心。
”
顧寒笑了笑:“一切,都交給我……”
“是他!
”
話沒說完,突然被東華打斷!
“他!
”
在兩顆光頭之間逡巡了片刻,他突然一指覺遠,認真道:“他,一定就是劫主!
”
“對!
”
太叔連忙附和道:“我拿人格保證,他絕對就是劫主!
”
“證據呢?
”
見二人信誓旦旦,顧寒眉頭一挑。
“直覺!
”
東華笃定道:“我的直覺,一向很準!
”
“不錯!
”
太叔也道:“而且是不摻雜絲毫個人恩怨的直覺!
”
他們覺得。
他們的證據更充分!
堂堂雷音佛主,不朽之尊,高僧大德,不說慈悲為懷,也應該講點道理。
可現在……
逼着别人唱兒歌,少一遍就要挨頓打,怎麼可能是佛主!
顧寒一臉無語。
也懶得理會二人。
目光一轉,他突然看向了覺遠手裡的那隻平平無奇的木魚,感受到木魚之上隐隐傳來的那道熟悉至極的氣息,眼中閃過一絲追憶之色。
榆木大師,好久不見。